“別想了,我殺不了安長思。”
她發間各處藏著粉色的胭脂,拍了許久也拍不掉。她幹脆拆掉簪子,手指伸進發間,一點點抖落那些粉末。
她打個噴嚏。
“還很嗆嗎?”車廂外的沈羨亭揚聲問。
門簾早在搖晃間露出一點縫隙。辛晚樓長發散落、不無狼狽,她從門簾的縫隙間看到沈羨亭明亮的一隻眼。
她臉上一熱,惱羞成怒地上前,重重將門簾掛好,呵道:“駕你的車!莫東張西望……”
門簾垂落,她聽見沈羨亭輕輕的笑聲。
夜幕低垂。
小白馬鳴叫一聲,馬車在路邊停下。辛晚樓從車廂裡鑽出來,沈羨亭伸手去扶,又被她略過。
她從馬車上靈巧地跳下來。
扶風的建築比陳倉更加零散稀疏,同時也更加低矮。滿目盡是夜色下大塊大塊的田野,被厚實的雪被蓋住,目之所及俱是夜色下瑩潤的雪白。
辛晚樓扛起長刀,遙望扶風的山野。夜風從她發間吹過,染上了一點脂粉的花朵香氣。
“何時去找他?現在麼?”
“現在?”沈羨亭驚奇道,“太晚了吧。”
“夜裡隱蔽,我都是深夜找人的。”辛晚樓淡淡道。
沈羨亭後怕地看向她,道:“咱們只是來問話,可不是來殺柴十二的。”
“不殺麼?”辛晚樓疑惑問。
此人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明明長一張秀氣嬌媚的臉,卻扛著大刀、用最平穩不過的語氣說這種可怖的話。
嚇人。
夜風寒涼,二人一同鑽入車廂,並肩在馬車地板上躺下。辛晚樓雙手環抱在身前,抱著她那把不知春,大睜雙眼望向馬車棚頂。沈羨亭側頭看向她,吃吃一笑:
“怎麼?少主不打算睡了?要在此守著?”
“嗯,”辛晚樓應道,“荒郊野外,我怎麼敢睡?而且柴十二住得偏僻,明日一早就得出發……”
“等等,”沈羨亭猛的坐起來,驚奇地看向辛晚樓,“你知道柴十二住在哪兒?”
她眨眨眼,也慢吞吞地起身,道:“你不知道?那你怎麼找他?”
“我……我打算明日找人問話……”
“那要找到什麼時候去啊,”辛晚樓無語地皺眉,“我知道他住在哪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