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水聲。”
“都是水聲……”訶息思索著,緩聲道,“你們的阿多在偷懶呢。”
一室暖香。
“你醒啦?”
眼前朦朦朧朧透出一點斑駁而濃烈的色塊,沈羨亭眯著眼睛看了許久,才終於看清眼前那人。
那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姑娘,臉盤圓潤、膚色比中原女子更深,瞧上去如同一頭健壯而喜悅的小牛犢。
那女孩的漢話摻著重重的鼻音,結結巴巴,聲音也像一頭小牛。
沈羨亭眨眨眼,張口動了動,卻沒說出話來。他動動指尖,勾住那女孩收緊的袖口,那女孩直接將他的手指抓在手裡。
“真漂亮……”她笑嘻嘻的,眼神如同看一塊兒有趣的小石頭、或是看一隻俊俏的小羊,“你第一次理人,我去告訴居次——”
居次?
他想問問誰是居次、什麼是居次,這裡又是哪兒。可那小姑娘卻已經丟下他的手,一蹦一跳地沖出房間去了。
沈羨亭只能等。
不知等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忽然嗆咳起來。一咳口中就是血腥味,不知是怎麼了。這時那姑娘卻又跑了回來,問道:
“喝水?”
她拿一個羊皮水壺過來,二話不說便稍顯粗魯地給沈羨亭灌下去。那水是冷水,有種生水的味道。
“咳……咳咳……”
“赫舒!”一個稍年長些的女子喝止她,口中吐出幾句沈羨亭聽不懂的色然話。那名叫赫舒的姑娘有些委屈,極輕地:
“你們中原人為什麼喝煮開的水?喝起來明明都一樣。”
說著,她又忍不住摸摸沈羨亭的臉頰,道:
“真漂亮。”
她一下又歡喜起來。
那位居次走到沈羨亭身邊,彎腰細細地打量他,也像看一塊松石上的紋路一般。她有一雙琥珀色的眼睛,老鷹一樣。
居次隨意地就地而坐,也不管地上是否有塵土。她的漢話說的比赫舒好,口音輕了不少,道:
“我是訶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