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走出四喜堂,繞過一大圈,從後門進入一處小院,仍是竹林環繞的幽靜模樣。藥童敲了好一陣門,卻都無人應答。
“啊,對了!堂主今天為一個懷雙生子的産婦接生去了,眼下在大通坊呢……”
“那譚堂主可有舊物?”沈羨亭問。
“譚堂主?哪個譚——啊,霜堂主,”藥童指著遠處屋舍道,“要不……二位去霜堂主的舊居看看吧,東西還都在原處呢。”
譚銜霜的舊居就在對面西廂,藥童推開房門,被屋內灰塵撲得嗆咳幾下。她小跑幾步來到窗邊,將各個窗戶大開,道:“此間人少灰大,二位小心著衣服。”
“屋內東西都留得這麼全啊……”沈羨亭走入其中,看著屋內整齊滿當的陳設,彷彿譚銜霜昨日還住在這裡。他感嘆道。
“是啊,霜堂主尚有親人在世,舊物就都留著。”
沈羨亭點點頭:“她的親人?”
“啊,現在的妙堂主正是霜堂主的親生妹妹,她們的父親也尚在世,”藥童托腮思索,“而為堂主的爹爹,貌似是某個邊疆官員——但應是文官。”
“那她二位怎會來長安做醫女?”
“這我就不知道了。”
辛晚樓在屋內轉一圈,在屏風隔斷後發現一張矮床,看上去是臨時拼接的。她問藥童:
“這屋內有兩張床?”
“啊,那是拏雲的床。”
“拏雲?”辛晚樓驚訝問道。
沈羨亭聞聲轉頭,也問:“拏雲在四喜堂住過?”
藥童點頭:“應是霜堂主過世前兩月吧……她去終南山採藥時撿回一個滿身是血的男人。因他傷重,就將他安置在此了——那人就是拏雲。”
“四喜堂不是專看女科和小方脈科的嗎?”辛晚樓問。
“可是霜堂主最精通的是外傷和護理。不過是有很多有女子因她是女醫來找她看病——姑娘也知道,婦人總有些不好對男大夫說的難言之隱——霜堂主後來才專攻女科。”
“但當時偶爾也會給男人看病,不過霜堂主過身後,四喜堂就只診女科和小方脈科。”
“原是如此。”
沈羨亭拉開譚銜霜的一個妝奩,裡面大多是素色木簪或粗如石塊的玉簪。他隨手將抽屜合上,抽屜卻被什麼卡住、動彈不得。他將妝奩側過來,想將抽屜嚴絲合縫地推回去。搖動之間,一個做工精緻的花絲金鐲從妝奩底部滑出來。
他拿起鐲子,其上鑲嵌之物盡是珊瑚與白貝磨成的珠子。
沈羨亭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