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看向同桌的兩人。
鄧永新在敬了數次酒之後,便顯得頗為清淡的說著揚州的有趣事。
葉英發的腰身挺得很直,似乎是要從身高上,也要蓋過鄧永新一籌。
“葉大人。”
朱瞻基淡淡的喊了一聲。
葉英發趕忙舉起杯,滿臉的笑容,推著酒杯靠了過來,就要敬酒。
朱瞻基搖搖頭,將葉英發舉著酒杯的雙手按了下來:“葉大人鎮守兩淮鹽務,勞苦功高,去歲兩淮鹽課更是歲解六十萬兩,居功甚高,該是我敬葉大人一杯才是!”
大明鹽課,歲入約有兩百萬出頭。
兩淮、長蘆、山東、兩浙、福建、廣東、雲南等。
兩淮獨樹一幟。
近乎佔據三成份額。
鄧永新在一旁聽著,心中不免越發失落。
如今揚州,乃至兩淮,人人都知道皇太孫來兩淮專辦鹽務,是為了南疆大軍籌措錢糧軍餉。
如今這般露骨的吹捧讚許葉英發,只怕眼下兩淮都轉鹽運使司的權柄,將會越發的深重。
轉運司權柄重。
則兩淮地方官府權輕,揚州亦如是。
葉英發面色紅潤,也不知是因為今日的酒喝得太多了些,還是被皇太孫這樣誇獎所致。
他趕忙起身,再次捧起酒杯,沉聲道:“下官受朝廷信賴,委以重任,不敢懈怠,唯恐稍有差錯,便辜負了陛下的託付。”
說著,葉英發已經是舉杯,一飲而盡。
朱瞻基笑笑,舉起杯,同樣滿飲。
正待他要再次開口。
從樓下,卻是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步伐不急不緩。
伴隨著銀鈴奏響。
悅耳怡人。
朱瞻基剛剛張開的嘴,默默合上,剛到嘴邊的話,也悄無聲息的嚥了回去。
把守著樓梯口的朱秀、孫安兩人,探頭看向樓下,然後帶著些異色,看向已經目露徵詢看過來的太孫。
於是,朱瞻基再次看向身邊的鄧永新。
他是東道主,要是有什麼安排的話,定然是知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