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眯眼,接著透過窗紙的陽光,仔仔細細的看著文書上的每一個字,每一個詞,每一句話。
良久之後,朱高熾抬頭看向兒子:“你準備怎麼處理這個錢塘于謙?”
太子爺沒有問太孫要改革什麼,要怎麼去革新,而是問起了要怎麼處理發現並引出這些麻煩的遊學士子。
于謙?
怎麼處理?
朱瞻基沒來由的輕笑了一聲:“我已經讓錦衣衛派人去徽州,將他押送進京。”
朱高熾點點頭:“這于謙是錢塘人氏,難道是太祖爺時工部主事於文明的孫子?”
朱瞻基微微一愣,這才反應過來,老父親竟然連太祖爺時一個工部主事的名字都能記得,還能猜測出于謙和其的關係。
他想了想,點頭道:“應當是的,于謙其父於彥召,亦是讀書多年,只不過似乎無心仕途,一直隱居錢塘。倒是這個于謙,在錢塘一帶很是有名,於家也寄希望於他一身。”
經由兒子提醒,朱高熾臉上露出明悟,更是連連點頭唸叨著:“是作了那首‘石灰吟’的于謙吧!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看來,這于謙當真是如少時做的詩一般,不然這徽州府的事情也不會為人知曉。”
“恩……”朱瞻基點點頭,然後臉色一愣,眼神古怪的盯著老父親,沉吟了半響之後才開口道:“我尋思著,怎麼這話被您給轉到這裡來了?咱們不是該說說稅賦革新的事情嗎?”
朱高熾似乎毫不知曉,他嘴巴張著,拍拍腦袋啊了兩聲:“稅賦革新啊……為父不是說不支援你,可你如今也該知曉,朝廷裡的任何革新都是有風險的。
更何況稅賦革新,更是牽連大明億兆黎民百姓,稍有不慎你我便是咱們大明,咱們老朱家的罪人!
此事……此事還需謹慎行事才可……”
太子爺說了一大堆車軲轆的話,但歸根結底,還是能用一句話總結起來的。
稅改有風險,變革需謹慎。
朱瞻基默不作聲,他很清楚,稅賦革新的事情不像先前的京察軍隊亦或是五軍都督府輪值內閣。
這兩件事情說到底,也都是朝廷內部的變動,動的也只是朝廷裡一小部分人的利益。
更何況,最後皇帝也是給了好處安撫各方人物。
而這稅改,可是牽扯大明方方面面,從朝堂大員到地方士紳老財,再到那億兆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