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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一節 桑傑扎布病了

在前面說到了,桑傑扎布帶著冬日布的騎兵連前往錫林執行保衛任務。這支騎兵隊伍雖然馬的毛色較雜,白黑黃紅青各色都有,但人員和裝備還都齊整,有三挺輕機槍、三個擲彈筒,戰士們掛著馬刀,馬鞍上掛著馬三八騎步槍。

從騰格里旗王爺府出發,騎兵連一路曉行夜宿,很是辛苦。剛出發的時候,桑傑扎布就感到頭有點兒發沉,身子有些發虛,但他平時身板結實,有個頭疼腦熱的也不當回事兒,這次也照舊不當個病去想。過潢水河時,河底流沙陷得厲害,戰士們只好下馬牽著馬趟過河去。潢水河水勢大,水流急,桑傑扎布和冬日布怕馬陷在流沙裡,都帶頭下馬趟水走,並招呼戰士們要用力抗著水走,千萬別順流讓河水沖走。

過了河,坐在河岸上,桑傑扎布覺得渾身像散了架子一般,頭像針扎一樣疼痛。他就和冬日布連長說:“我這是怎麼啦,長這麼大還從沒有這樣的感覺。”冬日布連長拿手往他額頭上一摸,“呀”地喊了一聲說:“怎麼這麼熱,滾燙滾燙的。”連忙招呼隨隊的衛生員。衛生員摸摸桑傑扎布的頭又看看他的舌苔說:“八成是讓河水一激涼著了,吃點兒藥吧。”就讓桑傑扎布吞下兩片白色的藥片。桑傑扎布平時不鬧病也不吃藥,就是在老柳樹筒林子那種環境裡呆那麼長的時間,也沒見鬧過什麼病。所以,這回冷不丁地吃上兩片藥,立時就有了作用,覺得好多了。冬日布這才招呼著戰士們上馬繼續前進。

潢水河北岸是山地,山不高,山坡覆蓋著厚厚的沙土,山頂有多塊巨石突兀著。山坡上長著綠草和各種灌木,一些灌木叢中還開著黃色的粉色的花。通往錫林的路,繞著山樑,串著山空兒,彎彎曲曲的,桑傑扎布他們又走了一天才到達目的地。

李運通副司令員接見了桑傑扎布和冬日布連長,他說:“guomindang已經大舉向我們進攻,他們的九十三軍已經快打到赤嶺了。我們的機關和單位都已經撤到了錫林,這麼多的機關得需要保衛呀。現在離這裡最近的二十三軍分割槽的主力部隊主要對付九十三軍的一零二師,沒辦法,就臨時把你們調過來了。當然啦,這警衛部隊主要是從熱西支隊抽調的,你們還算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李運通副司令又說了一些保衛工作的具體要求,就讓司務長帶著桑傑扎布和騎兵連去住宿的地方了。

桑傑扎布從李運通副司令員的屋裡出來,又覺得頭重腳輕,渾身就像是在潢水河岸邊的那種感覺。他跟司務長走到住的地方時,還沒等上炕,突然間感覺天旋地轉,一頭栽倒在地上。當桑傑扎布酲來時,發現四周都是白色的。這時,有一位護士端著藥盤子來到了炕前,驚喜地說了一聲,“桑副司令你可醒了。”桑傑扎布從護士的口中得知,他已經昏睡了三天三夜了。他得了傷寒病,那天摔倒時已燒到四十一度了。桑傑扎布的病的確很嚴重,即使現在也沒脫離危險期。現在各機關剛剛過來,錫林這裡只有這麼個小醫務所,醫療條件很差,如果能在赤嶺治療可能要會好些。

這幾天,李運通副司令來探望過桑傑扎布兩次,一再囑咐他什麼都不要想,就是好好地治病養病。李運通副司令還把自己私藏的一盒美國產的牛肉罐頭拿來,讓桑傑扎布増加點兒營養,補補身子,桑傑扎布很是感動。冬日布連長几乎天天來,給桑傑扎布飲水,幫桑傑扎布服藥。轉眼間,三十來天可就過去了,桑傑扎布還是整天病懨懨的,這病好像總也不能治去根。他天天感到非常無聊,每天只有黃虎趴在屋門口,瞅著主人“嗚嗚”地叫兩聲。

這一天,李運通副司令員又來了,問桑傑扎布的病情咋樣了。桑傑扎布說:“李司令,我這病很粘纏,看來一時半會兒好不了。我不如回家去養著,騰格里旗王爺府和我們支隊的醫療條件都不比這裡差,回去治療可能更好些。”李運通副司令員想了想說:“你身體這種情況騎馬能行嗎?”桑傑扎布說:“能行,我這人是打小騎馬長大的,只要騎到馬背上就掉不下來。”李運通副司令又想了一會兒,說:“那好吧,我讓冬日布連長派兩名戰士送你回去。”

第二天,冬日布連長和兩名戰士將桑傑扎布扶上馬,由兩名戰士負責把桑傑扎布護送回去。過潢水河時,兩名戰士怕涼著桑傑扎布,把他背過了河。回到騰格里旗王爺府後,桑傑扎布先去了赤北縣支隊,汪那順司令和周文國都不讓他回家,說在支隊醫療所治療一段時間再回去。尤其是周文國幾乎天天過來問一問,向桑傑扎布詢向錫林那邊的情況。說話間,桑傑扎布感覺到周文國對他回來養病的事兒並不高興,幾次說“你在錫林養病不更好一些嗎?”周文國還對巴圖、吳二魁等人多次看望桑傑扎布表示反感,很嚴肅地說:“你們來得這麼勤對桑副司令的病一點兒好處也沒有!”色勒扎布旗長聽說後,也領著喇嘛大夫來為桑傑扎布把脈看病,還開了些蒙藥。從色勒扎布口裡得知,頭些天諾音高娃和她的諜報隊突然撤走了,至於為什麼撤走跟誰都沒說。色勒扎布搖搖頭說:“看來真要交手打一仗啦。”住在西跨院最後面一棟房子的漠北名人馬二先生,也提著一隻西遼河甲魚過來看望桑傑扎布,說是給桑副司令補補身子。

又過了些天,人們才敢把桑傑扎布鬧病的訊息告訴給老旺其嘎。老旺其嘎和大夫人是拄著柺棍從梅林地一步一步地走來的。如今他們家裡的馬和車都讓人家分去了,只剩下幾條牛和十幾只羊了,好歹看在桑傑扎布的面子上,房子和院子還在,留下了夠用的衣物。這老公母倆在家時就說好了,挨分挨鬥的事兒千萬不能讓桑傑扎布知道了。

當老旺其嘎和大夫人走進桑傑扎布住的房間時,發現前些日子還健壯如牛的兒子竟然瘦了一圈兒,眼睛顯得更大了,臉皮好像貼到腮上。大夫人笨笨磕磕地走到炕前,叫了一聲“桑傑扎布,我可憐的兒呀”!把腦袋往桑傑扎布的胸脯上一靠,嗚嗚啕啕地哭了起來。老旺其嘎站在旁邊訓斥道:“這老婆子,說是不哭的,咋就哭起來了呢?”說著話,他也流下了渾濁的淚水。

這三個人坐在一起說了一氣話,說了桑傑扎布的病,說了老公母倆的生活。老旺其嘎一拍胸脯,一咧嘴說:“桑傑扎布你甭擔心我們,我們這身子骨硬朗著呀!”又說到小阿爾斯楞,大夫人說:“我聽你老丈母孃其其格說,那孩子跟他表哥楊石柱算是打成幫連成塊了,一塊兒上學一塊兒幹活,還幫楊鐵匠掛馬掌啊,這孩子倒是挺讓人放心的。”大夫人雖然惦念孫子想孫子,但巴不得讓孫子在老楊鐵匠家待著。他們說話時,周文國來了,在地上轉了幾個圈,搭了幾句話,又走了。

這三個人又說了一會兒話,老旺其嘎和大夫人拄著柺棍,回梅林地了。

桑傑扎布望著兩位老人的背影,心裡一陣酸楚:到處都在搞這個改那個改的,他能不知道?老旺其嘎和大夫人穿的破舊衣服,他能看不出?沒有坐車來的原因,他能想像不到?但他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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