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慧嘉懂了,一種兩處茫茫的“果然”也終於從她心中落定。
她懷著最後的不甘心,多問了一句:“殿下,當真不願試一試麼?開顱手術並沒有多麼可怕,小女斗膽自誇,殿下若願手術,小女可保殿下九成生率!”
九成,面對開顱手術,哪個大夫敢做這種保證?
就算是現代社會最頂尖的專家,擁有最先進的裝置和最精英的助手團隊,也沒有人會這樣說。
這種話說出來,幾乎是違背醫生的原則了,這也可以說是江慧嘉對太子最大的善念。
她期望可以用這種保證激發太子的信心,再次誘惑他去“向生”。
事實上她有九成把握嗎?
不,她只能保證自己會盡最大努力去完成這臺不知道會不會來的手術,至於結果,用機率去形容是很不專業的。
然而太子最後還是堅定地說了兩個字:“不必。”連拼機率這種不專業的機會都不給江慧嘉。
但也或許是因為明確獲悉了自己命不長久,又是自己主動將生的機會給拒絕掉了。秦恆最終又一次沒忍住,多說了兩句:“江大夫,孤並非不信你,也並非懼怕你的手段。”
他終於一聲輕嘆:“孤只是不能忍受自己的大腦被開啟……誰都不行。怎樣出身,孤不能選擇,但如何死亡,我可以自己決定。”
我不能選擇自己的生,到我能夠決定自己的死!
毋寧死,也要存留精神的高潔。
他這是將開顱視作對自己生命的玷汙?
這一瞬間,江慧嘉明白了太子的堅持。她也終於明白,自己不可能改變得了這種堅持。
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
這或許是江慧嘉這個現代靈魂不管怎樣都難以理解的一種氣節,又或許用氣節來形容還稍有些不準確。
但就算難以理解,她也懂了。
“半年……”她只是思索,不透過手術,自己有可能再為太子留住半年生命嗎?
對大靖而言,這半年又該是多麼至關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