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山嵐都彷彿帶著漫漫重影。
忽然,守在平城城牆上的一名兵卒發出一聲驚叫:“啊——敵、敵襲!”
他太驚訝了,以至於這一聲驚叫中充斥著濃烈的不可思議。
好在經過宋熠這幾日的整頓,這些守城的兵丁至少還保有著最基本的警惕心。
一名小尉立即點燃火堆,放出狼煙。
另有大保取出號角,不甚熟練地鼓氣吹響。
“嗚嗚嗚——”
本就時刻緊繃著的平城立即運轉起來。
宋熠從縣衙大堂快步走出,竇思危領著小隊禁軍從病遷坊奔行而來。
張英標扶住險些從腦袋上掉下來的官帽,近乎有些呆傻地望向號角響起的南城門方向。
噢,那邊城門是正對商丘方向的,為什麼,從商丘方向會傳來敵襲的訊號?
“孃的!呸!”婁縣尉正領著人盯著百姓抓耗子呢,聞聲頓時將手中長棍往地上一扔,就爆了一句粗口。
這他孃的叫什麼事?
禁宮中,昌平帝只知道自己的棋盤上遠望去千瘡百孔,卻不知竟連臥榻之側的商丘都已淪陷。
他與太子相對坐著,氣氛一時靜默。
如此危急時刻,這坐在王朝最頂端的父子兩個卻竟然相面無言,誰也不肯先吭上一聲。
是外頭不知從多遠處而起,一聲接連一聲的鼓響驚破了這難解的沉凝。
“什麼情況?”
昌平帝驚怒。
徐德忽然推開門,以平常絕不會有的失措,連滾帶爬進了內室,聲音裡已是帶上了顫抖:“陛下,京城……遭、遭圍了!”
京城被圍?
反賊無聲無息,就跨越關山萬重,打到汴京城外了!
那麼小小一個平城夾在山水的夾縫中,縱是遭了突襲,又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