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才不會去深究那“救活死人”究竟是怎麼個救法,而如今這活人又有多難救呢。
只聽自己想聽的,只見自己想見的,只懂自己想懂的,本就是世人的常性。
一時間,隱隱約約,竟有許多人,將不解與責難的目光看向江慧嘉。
人群中甚至還響起了細微的附和聲。
“這是真神醫,孫班頭死了她都能救活……”
“那她為什麼這個就不肯救?”
“誰知道啊……”
江慧嘉本來就疲勞過度,渾身難受,這時候不過是靠意志與習慣在支撐。
偏偏就有人非要與她糾纏不休,她只覺得頭痛得更厲害了。一下子想要大喝一聲,索性誰都不理,可強大的理智卻硬生生制止了她的爆發。
她緊緊抿住唇,腦袋裡彷彿裝了無數個聲音。
“別吵了……”聲音微弱,甚至並沒有出口。
人們還在議論:“一個是縣衙的班頭,一個不過是街坊裡的孤寡小崽子,沒得比……”
“是不是怕費藥才不救?“
“嗡嗡嗡……”
江慧嘉微微蹙眉,抬手輕輕扶住額角。
“都住嘴!”終於一聲大喝。
宛如平地一聲驚雷,大喝聲來自於宋熠身邊的一名高大侍衛。
這侍衛出自禁軍,身上穿著禁軍官服,身粗體壯,腰挎斜刀,好不威武。這時一聲大喝,腰刀出鞘,刷地寒光映出,頓時煞氣散逸,直嚇得四周好事者再無人敢出聲。
便是一直控訴哭泣著的婦人都一下子住了嘴。
宋熠便在這個時候緩步越眾而出。
他的身量也高於常人,寬肩窄腰,身形昂藏,即便是文官打扮,眉宇間卻英氣逼人。
尤其是方才還揚聲怒喝的禁軍侍衛,這時候忽地對著他一彎腰,還恭敬地喊:“大人!”
頓時使人心頭一凜,無形間只覺得他的氣勢莫名叫人駭怕。
剛才是宋熠示意這侍衛出聲喝止眾人的,這時候他越眾而出,鳳目流轉,更生威儀。
“徐中,你過來。”宋熠看向角落裡一個做衙役打扮的少年。
這少年正是之前給孫班頭做人工呼吸的那個,他的名字叫徐中。
宋熠之前雖是在火場那邊指揮救火,但江慧嘉這邊他卻也是暗暗關注著的,這才一口就叫出了徐中的名字。
徐中有些緊張地走出來,神色間微帶幾分茫然,不知道這時候宋熠把自己叫出來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