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塵就欲跟上鐵甲獵人的腳步,只是雙臂一軟,連支撐自己站起來都做不到,只好緊張地朝周遭問道:“白前輩一個人能對付的來嗎?”
已經無需回答了,絞蛇龍的身體終於盡數從林地中顯露出來。從舷窗處向下望去,巨大的蛇身肉眼望去就超過了四十米,身體後半段有如竹節一般層次分明。暴食種的四隻爪子隱藏在盤根錯節的身體之間,支撐著巨蛇蜿蜒著向前爬行,霸道地向人群的尾端衝去。
在怪物的世界中,巨大的體型就是強大的一種形式。身軀龐大意味著更多的熱量消耗,更多的獵物需求。換言之,也就意味著有同等實力來支撐。
“算是聊勝於無吧。”見到隊長已經率先下了船,森羅也撇撇嘴一併順著繩梯攀了下去。做了許久的準備也沒能和金獅子痛快地一戰,狩獵狂人心中一直憋著一團火氣。至少這隻長蟲有著和龍眷一族相似的體色,也就聊以做森羅的慰藉了。
“下面還有那麼多背甲龍……”犀收起了千里眼,以目示楓道,又從舷窗處觀望了一番腳下的混亂,“只憑他們兩個人手還是有些不夠。”
“祝你好運,那傢伙的牙上有麻痺性的毒液,被咬上的話注意解毒就好——哦,如果到時候你還能活著的話。”老獵人將臉轉向別處,卻感覺到對方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沒有離開,“要去就去,看我做什麼?”
“我倒是想和他們一起下去,不過這船上至少要有個指揮者坐鎮。”銀甲獵人做了個“請”的手勢,不過手勢的終點卻是飄著泥雨的艙外。
暗影獵人終於沒了藉口,恨恨地瞪了一眼封塵。眼下這一切的發起者正雙目渙散地躺在艙板上,不知還有沒有意識:“算我倒黴!”
兩個女孩拔起武器就要跟上楓,卻被老獵人伸出胳膊攔在了艙室之內:“別跟來添亂,照顧好那個小子,等他醒過來,我還有賬要和他算。”
阿冬和阿夏面面相覷,望了望眉頭緊鎖,鼻子下仍一片狼藉的封塵,只好朝楓的背影點了點頭。
森羅抓著繩梯在空中蕩了起來,還不到安全的降落高度,抓著繩索的手已經款款鬆開。暗影獵人在空中劃過一道綠色的長弧,腰間的雙刀穩穩地持到手上,正巧在絞蛇龍的頭頂處失去了飛勢。
綠甲獵人的刀鋒凌空斬在怪物背後厚重的骨甲上,碧綠的電光和赤色的火星一同迸出,哧啦一聲削下一大塊甲片來。骨甲打著旋向旁側飛去,森羅也如同一柄人形的銑刀,在空中旋轉著墜落下去,每一次旋轉刀鋒就狠狠地在蛇背上割出一道傷口。手肘長的雙刀能造成的傷口不深,卻硬生生刮掉了怪物數片金鱗。
拔甲之痛輕而易舉地轉移了絞蛇龍的注意力,怪物的尾巴連連甩動,停下朝鎮門處的衝鋒,巨大的蛇身靈活地盤做一團,扭過身尋找起森羅的位置。
“是獵人,有獵人來救我們了!”飛艇就低低地懸在一眾難民的頭頂,艇上的動作當然瞞不過他們的眼睛。眼見著幾個獵人從繩梯上落下,不少民眾更是絕處逢生般,當即便涕淚橫流起來:“快救救我們!”
“我們要上船!”
“快把船艙開啟!要出人命了!”
楓挑了個安穩的地界落下,尤自朝著面前叫苦連天的民眾搖了搖頭。暴食種已經被森羅搶去了注意力,還能站著的頭甲龍也不過兩手之數。就算沒有獵人在場,上百個平民一人一擊,就能把這些溫馴的草食種修理得服服帖帖。平日裡食草龍在鎮子上大搖大擺地走著,也不見鎮上的人哭喪般叫嚷成這副德行。
和獸群的戰事中進行起降作業,連獵人都要萬分小心,更別提是一群平民了。懶得向這些民眾們解釋,楓索性儘可能地做出了一副不耐的表情,眼睛圓圓地瞪起來:“我們是來獵殺這隻絞蛇龍的,你們的生死與我何干?”
老獵人說著,將手中的重劍插進一隻頭甲龍的側腹處,濺了自己半身的血,更顯得凶神惡煞了:“不開不開!逆鱗的飛艇不收難民,想要逃命的話——看,起降坪那邊有大把的飛艇,自己到那邊謀生路去。跑快些,晚了就趕不上了!”
楓抬手一指,在鎮子的西北角,果然已經有兩三艘飛艇升上了天空,調轉機身,朝遠離火山的方向飛去。見到這個陌生的暗影獵人所言非虛,坐倒在泥地中的人們憑空生出一把力氣,相互攙著站起來,踏著泥水朝起降坪處奔去。
“嘿,小傢伙,還能跑嗎?”白夜將大劍立在身旁,把孩子抱起來杵到地上。少年沒有被頭甲龍的撞角正面擊中,只是被獸蹄踢在了側腹上,不會致命,卻著實很痛。孩子疼得說不出話,只是一面搖頭,一面揉著傷處涕淚俱下。
“你爹孃呢?”鐵甲獵人檢查了一下傷處,並沒有明顯的骨骼損裂,哭聲大抵是驚駭所致。然而做了半輩子的獵人,他如何會哄一個孩子,只得蹲在小傢伙的身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不出話,只是一面搖頭,一面揉著傷處涕淚俱下。
“你爹孃呢?”鐵甲獵人檢查了一下傷處,並沒有明顯的骨骼損裂,哭聲大抵是驚駭所致。然而做了半輩子的獵人,他如何會哄一個孩子,只得蹲在小傢伙的身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