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林村裡終日與野獸和毫無心機的同齡人為伴,乍一知曉這些成人世界的規則暗湧,封塵不免感到好奇和新鮮,對這一人一獸的崇敬又多了幾分。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少年問道,秦水謠看上去比封塵還要年少,卻看上去擁有遠超同齡人的思辨能力和知識面。
“都是我爹告訴我的。”女孩說,“他總是在我耳邊絮叨這些事情。”女孩有些心虛,她的隨從貓貓才是第一個認出執事長手書的人,也是她憑藉敏銳的目力,第一個看到了被金展為難的封塵二人。她一邊說著,一邊偷偷瞄著貓貓,見她還在悠然地梳理著毛髮,並不把自己的炫耀放在心上,才安心地說完後半句,“煩都煩死了,想記不住都難。”
“秦姑娘……令尊是這金羽城獵人工會的某位大人物嗎?”一旁的成璟忍不住問道。
“不是。”女孩搖搖頭,羊角辮一陣晃動,“我爹只是個普通的自由獵人罷了。”
普通的自由獵人,不可能讓女兒隨身帶著貴重的武器和高階獵人的徽章四處走動。這即使是涉世未深的成璟也知道的事情,想來女孩並不想暴露自己的家世。這個秦姑娘處處透著孩子氣,但在關鍵問題上的處理卻一點也不含糊。
年輕獵人的猜測幾分鐘後就被證實了,看板娘在核對了秦水謠的基本資訊之後,便發給她一張獵人訓練委派書,在訓練場一欄上赫然寫著“自由歷練”。這個代表著秦姑娘可以自行選擇訓練場地和委託,甚至即便她什麼也不做,一年之後也可以順利地進階成為一星獵人。成璟頗有深意地看了女孩一眼,女孩渾然未覺,倒是貓貓抬起頭來狠狠地回瞪了他一眼。
“封塵小友是嗎?”一名管事模樣的人從內堂匆匆走出來,問小獵戶說。
“是我。”他點頭道。
“在下是這個交納廳的總管,我姓宋”,管事忙不迭地介紹了自己,似乎是走的很急,他抹了一把頭上的汗,將手裡的紙卷遞給封塵,“這是你的訓練委派書,請收好。”
“宋管事,為什麼封塵的委派書要您親自送來?是出了什麼問題嗎?”成璟皺著眉頭問。
“小關係戶。”秦水謠嘟囔了一句,似乎沒有覺悟到她自己也動用了某些神秘的關係。
“不不不,封塵小友的委派書絕對沒有問題。”宋管事職業性地笑了笑,臉上現出對中年人來說有些違和的兩個酒窩,“只是考核透過證明上,執事長親筆的命令,需要在下把這份委託親手送到封塵小友的手上。”他向初次見面的小獵戶點頭致意,“在下個人雖然有些奇怪,但是畢竟是執事長的命令,我也不敢怠慢。”
“早知道執事長和你關係這麼好,剛剛就不救你了。”聽到這番解釋,秦水謠有些悶悶不樂,“說不定大廳裡有多少想要抱莫大人大腿的獵人,哭著喊著要幫你解圍呢。”
封塵也是一頭霧水,自己除了在考核中與執事長理論了一番,其餘時間都沒怎麼見過這個高高在上的大人,他為什麼要將自己區別對待呢?好奇之下,他解開紙捲上的綢繩,開啟委派書。
“東衛城溪谷獵場。”他念道,“安菲尼斯教官,是個龍人嗎?”
成璟睜大了眼睛。
貓貓舔著毛的舌頭也停了下來。
宋總管一臉無奈地看著小獵人。
“你不會是跟執事長有仇吧?”說話的是秦水謠,女孩的埋怨此時已經變成了對封塵深深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