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戴琛話語中的陰冷氣息,羅金渾身一顫,他緊緊地閉起了雙眼,生怕這是一個隨時會被打破的美夢。
葉重再次溫和道:“羅金大人不必緊張,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會給我一個想要的答案的。”
羅金緩緩睜開眼睛,眼神中已多出了一絲亮光。葉重知道這個曾經權傾朝野的前國務大臣終於從絕望中活了過來,他靜靜地等待著對方的恢復,他有足夠的時間和耐心,因為這張殘紙所代表的事情太過重要了,也許能直接左右最終的勝局。
“王爺,能讓我再仔細瞧一瞧嗎?”羅金終於小心翼翼地開口道,恢復了希望後,他的言辭也利索了許多。
“當然可以!”葉重將紙片推到了羅金的面前。
羅金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殘破的紙片,緩緩道:“色澤勻稱,紋理豐富而不粗糙,這是宮中條陳奏摺專用的紙張……”
葉重微微一笑,不愧是浸淫朝政近二十年的國務大臣,特別是在皇帝不理朝政之後,所有的摺子幾乎都由羅金所批覆。羅金能夠憑藉一張殘紙的紋理說清來源並不稀奇。但是,這並不是他要的答案,他更看重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羅金死死地盯著紙張上殘留的筆畫,點了點頭,卻又搖搖頭,他輕輕道:“奇怪!”
葉重眼前一亮:“奇怪在何處?”
羅金卻不言語,繼續撫摸著手中的紙片,甚至又翻過來瞧了一遍,還用長長的指甲在背面刻畫了幾下。戴琛正要呵斥,卻被葉重用眼神阻止了,此刻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
眼前的這位前國務大臣是當世最大的佞臣,卻也是最大的“忠”臣,他身為國務大臣,卻甘為“大*內總管”,將皇帝服侍得舒舒服服,妥妥帖帖。他之所以能做到這一點,是因為他甘做皇帝的影子,皇帝的一舉一動都被他謹記在心,研究的明明白白透透徹徹,就連皇帝的字跡也模仿得一般無二。他代皇帝批覆那些奏摺的字跡幾可亂真。如果說這個世上誰最瞭解光明皇,不是皇后,也不是葉重,而是羅金,當然這是指大朝會之前的光明皇。葉重需要的正是他的這一項能力——
羅金忽然抬起頭來:“王爺,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可以確定,這不是皇帝的筆跡。寫這些字的人模仿能力極強,可以說,如論字形的模仿已完全不輸於我。但是此人僅得其形,不得其神,筆力也偏於陰柔。皇帝用筆極為厚重,一筆一劃間直透紙背,但我剛才看過,這些字都浮於紙面——”
“好了,我明白了。”葉重打斷了羅金的話,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這羅金顯然明白自己想要知道什麼。葉重又笑道,“如此多謝羅金大人了。”
“小人不敢當,王爺你答應——”
“放心,我素重承諾,答應過你的事情一定不會反悔。不過,羅金大人,你難道沒想過你為何會有今日?而你待陛下如何,陛下又待你如何——”
羅金心中一驚,葉重此言已是大逆不道,原來自己曾經的猜測竟是真的,眼前的這位親王大人才是真正的梟雄。羅金也是極聰明的人,一旦清醒過來,便明白了自己該做什麼樣的選擇,他匍匐在地:“願為犬馬,供親王大人驅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