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一陣涼風吹過,張瑜的手一抖,琴絃隨著他抖動的頻率,越來越快,琴聲變的急促起來,一陣接連一陣,就好像西涼裡的跑馬狼騎,一隊又一隊的騎兵,不捨晝夜地侵攻著長安。
此為張瑜與蔡邕的又一決策,不能讓李儒有一刻的喘息,故派遣馬騰回西涼,舉兵偽攻長安,騷擾長安,讓李儒亂,無心顧及洛陽及天子,保洛陽平安,保天子周全。
韓遂、馬騰的兵馬,與李儒徐榮的兵馬再次交戰於長安城外,此年,關中亦是大亂。
張瑜本想讓劉協跟著馬騰去往西涼,哪兒會比洛陽安全不少,可劉協作為帝王的倔脾氣,讓他怎麼都不肯離開這處,
“有城有人,有書有樂,有瑜有臣,有將有兵,朕何故離此地,此事莫要再提!”
這是劉協的原話,讓人不知從何處反駁之。
不過張瑜也沒有過分地強求,畢竟去往西涼的路也不是很安全,洛陽周邊,司隸之地已納入已有,洛陽亦是一點一點的擴張。
再加上自己又在洛陽處留了不少的退路,再不濟,保住爛命一條還是不在話下的。
想得太多,想得太遠,彈得太快,彈得太久,張瑜有些累了,旋律再一次變得輕緩,就如同春雨送來了春的氣息,初平四年春,盼著劉備的張瑜,終於得了劉備的訊息。
這位沒落的皇叔原來在豫州站穩了腳跟,一紙書信來,先與劉協自述身份,又稱豫州賊亂四起,故欲先平叛亂,待安寧之時,再親往洛陽,面見天子。
洋洋灑灑千餘字,字字傳情,怎一個忠字,怎一份臣情。
信紙上依稀可見淚痕,實在讓人感其情真。蔡邕信了,劉協也信了,可張瑜還保有疑惑。
不說歷史的印象,不說書信的印象,只要這位忠心耿耿的漢臣沒有親往洛陽拜天子,那在張瑜的心中,其實與曹操袁紹也無太大的區別,頂多就多了一個皇叔的稱號而已。
不過既然劉備這般有禮,張瑜也為他準備了一份回禮。
與劉協蔡邕相謀之後,回信,封賞其為豫州刺使,你無有兵權,那我便與你此名望,若能為天子組建豫州兵馬,為天子平一州之亂,才為忠臣,才為英雄!
一聲驚雷響起,琴聲戛然而止,他真的累了。
古琴上的手有些粗糙,卻也難掩它的白淨,小小的手掌,手指修長,它停下了自己的舞蹈,按住了琴絃。
琴聲暫斷,張瑜抬起頭來,左擺擺右晃晃,活動活動筋骨。
已不見那日人小鬼大的小屁孩,時光會走,小孩也會長大,幾分俊俏,幾分弱不禁風,還留有幾分幼稚,這便是少年張瑜。
“小瑜怎不彈了?”
這聲問話,聲似風鈴,嚇了張瑜一跳,轉過身一瞧,
身後的那人,手裡拿著個大大的紙鳶,身邊跟著一條毛茸茸的黃犬,秀氣,靈氣,她還是那個古靈精怪的可愛的她,不過比起以往,小玲兒長高了不少,也好像懂事了不少,雖然還是一樣的淘氣。
琴樂裡春秋殆盡,晃眼間已過初平。
時光荏苒,此間孩童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