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人聚,城裡人廣,城郊人缺。
城西處,一大群赤膊的壯碩的漢子,不知寒冷為何物,在雪中練刀練劍練戰意,若不明說,無人知這是黃巾。
不過細看之下,好像少了什麼,見那光禿禿的樹下,幾個酒罈子早就被人飲空,卻不見那喝酒的人的影子。
就連赤兔也沒了影子,大地一片白雪,不知其去往何處。
無有將軍教習,底下的黃巾總會在私底下小聲地談論。
有關於城裡的親人與糧食,也有關於營裡的訓練與交鋒。
有關於那位前來送食的華貴夫人,也有關於攜人離去的匆忙將軍。
有關於那二人一騎的溫馨,也有關於自己的婚姻大事。
嚼著冰雪,相互取樂,這些雜談也是他們訓練之餘的樂趣。
沒有戰事的洛陽,這些戰士也就只能以此解乏罷。
隔了好遠,白茫茫的一片平原之上,紅色的馬兒格外的顯眼。
馬身之上,郎才與女貌更是羨煞旁人。
“奉先,這般拋下營中兵卒,攜妾身奔馬於此,當真無礙?”
“那群小卒,怎能誤吾之大事,不知有多久未見此雪此景,夫人難得出城,怎能錯此良時。”
呂布說話的語調很是霸道,他向來如此。
嚴氏微微一笑,玲兒都大了,確實過了好久了,雪白的景,溫暖的懷,令其迷醉,無言地往身後依靠。
就讓此刻的閒暇,化作一生的永恆。
城北的張遼可沒有那麼多閒暇的時光,難得大雪,正好可以操練自己麾下兵卒,在雪地中作戰的能力。
見其令旗一揮,白甲兵卒化成了冰雪,融入了冰雪,演練了一個又一個的戰陣。
漁網演為百鳥陣,百年又化雲龍形。
無數的陣型,複雜多變,此軍天下無雙,此略高深莫測,此道難有人通。
他的身後,那個來自西涼的俊俏小夥,正仔細地觀察著陣型的變化,沉溺其中,不能自拔。每每受張遼點撥,他總會恍然大悟,每每看出要點,他總會興奮不已。
他牢牢記住張遼說過的每一句話,記住每一個陣眼,記住每一道戰略,化為己用,滋養著他心中一直藏著的願望,待到來日六閥李儒之時,自己定要以略破之,以陣壓之,徹底敗之,討逆衛國,名揚天下。
張遼對自己的第一位徒弟的表現相當滿意,不論是對他的武藝,還是兵法,此子天資過人之,生於此時,當是大漢之幸。
思量著,研習著,奔跑著,追逐著,打鬧著,彈奏著,博弈著,操練著,策馬著,奔騰著,洛陽城裡,洛陽城外的那些可愛而又認真的人們,安穩而又熱鬧地度過了初平元年的暖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