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這一問題簡直是兩人對話裡的一股清流,它揪回了遊離屋外的呂布,呂布對這個感興趣多了。
同樣,它揪起了劉協的好奇,也稍稍平復了黃巾少主暴怒的心。
張瑜亦開口問陳宮,
“小子不懂,瑜之策有何不妥?請先生明示!”
陳宮安撫好自己見到天下名士而激動不已的心,好好計較著自己心中的思量,三思而後言,
“小瑜之所想,是欲坐洛陽,召忠臣,陛下不必以身犯險,宮之言可對?”
雖然有少許偏差,但也差不多是這道理,張瑜點頭稱是。
不投他人,待臣來靠,張瑜的這般想法倒也合了蔡邕的心思,天子至上,群臣擁之,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只是要讓天子在這黃巾堆裡生活,蔡邕心裡還是接受不了,彆扭得很。
且不知這陳宮為何言之策不成,還是好好聽下去,再做決斷。
“如此之策,看似可行,實則兇險,若依瑜策,使中郎大名,曝天子居所,以蔡大人之名望,詔文之言,天下必信,倘若有不心之人,引軍來襲,掠天子,令諸侯,則漢實亡矣!”
“天下哪有那麼多亂賊?”
說話的是呂布,他盯著那快要燃盡的燈油燭火,漫不經心,反問陳宮。
關鍵時刻還是呂布靠譜,也不枉我被你還有你那女兒欺負了這麼久。
陳宮稍作停頓,答曰,
“某曾教習陛下,‘眼見為實,耳聞為虛’,除去宮親眼所見之人,天下鮮有忠臣!”
陳宮的自危意識比自己還要過分,張瑜只是說人心不明,這陳宮倒直接把所有人貼上了反賊的標籤。
不過這陳宮敢在劉協面前暢言如此厥詞,真不知這幾月以來,陳宮在劉協的心裡的地位,到底發生了什麼天翻地覆的變化。
身為老臣,漢臣,忠臣,蔡邕哪裡聽得了這話,怒斥陳宮,
“公臺之言未免太過了!”
“此為宮立世生存之道!”
“你。。!”
蔡邕氣的說不出話來,這一夜,他把十幾年裡沒流過的淚都流乾了,把十幾年來沒生過的氣都氣完了。
哀嘆之餘,便只差咳出二兩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