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張瑜同意,第一個問題便脫口而出,隨後快問快答,蟲鳴止不住兩人的對話。
“來我府上,是為何?”
“乃是將軍挾持小子,不得反抗。”
“那為何助我殺死董卓?”
“董卓國賊,人人得而誅之。除之而安國,豈不美哉。”
“可是汝為黃巾,黃巾少主,為何安國,黃巾不是為了亂世?”
“家父張角,我為少主,實屬無奈,可是將軍說錯了,我不願天下亂而漢室亡,黃巾不是反賊!”
“亂世逆賊!亂漢黃巾!妖術亂民心,舉兵亂暮漢,當為反賊!”
“將軍只見亂世妖術,卻不見救世醫術。我等雖為黃巾,卻非是逆賊,我等不過當世之流民而已。”
“非是爾等,豈會有亂世?!”
“將軍言雖有理,可若非是天災,非是昏君,非是朝政混亂,豈會有流民,豈會有黃巾?!”
“此強詞奪理!”
“若無黃巾,朝政之亂,宦官之亂,漢亦遲暮,天下亦亂!”
呂布不再開口,聽了幾聲蟲鳴,思考一陣,再度開口,
“那現在呢?宦官已除,天下始定,為何還要再起黃巾?亂洛陽?亂天下!”
“將軍,你還不明白麼,黃巾不是由我引起的,若天下當真太平,何人會願做黃巾?!”
呂布再度無言,最近的天下,似乎從來沒有太平過,
荊州揚州亂戰,西涼雍州不平,北有公孫稱帝,南有山越攻侵。內亂不止,外亂不斷。
許久無言,連蟲子也不再鳴叫,冷冷的月亮掛在天上,不會說話。
“將軍,瑜之言,皆自肺腑,黃巾也是人,他們也不願生活於亂世,只是此時此刻,人心不古,不知忠野,不得安定。我本打算奉天子,昭天下,復洛陽,興大漢。可是天下又有幾人安有臣心?”
說得激動了,張瑜站起身,似有熊熊烈火,在張瑜的眼睛裡燃燒著,臉上寫滿了不甘與憤恨,他還沒有說完,接下去說道,
“如將軍所見,洛陽的黃巾,因此而喪命者,不計其數,饒是如此,我等依舊護著天子周全,可天下的諸侯,可曾想過天子安危?擁安世之心,卻戴逆賊之冠,是壞人。其心不知所想,或不動不談,或私自起兵,卻舉忠臣之號,為好人。如此評判,恕瑜不知自己是何人!”
爭論聲戛然而止,張瑜呂布都不再說話,隱隱約約還可以聽到府外難民痛苦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