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瑜掙扎了許久,終於說話了。
“那將軍,待到四方平定,將軍可否派軍隊幫我尋鄉?”
“不在話下!”呂布滿口答應,心中鬆了一口氣,不知是為了張瑜,還是為了小玲兒。
街頭,巷道,乃至於皇宮國庫,皆是董卓的人馬。
這是洛陽城史上最黑暗的一天。
地獄般的洛陽,屍體,殘骸,廢墟,血河,張瑜不想再多看一眼,也不敢再多看一眼。
咽喉裡傳來的嘔吐感,讓他萬分難受,所幸,再過兩條街,便回到“家”了吧。
不知為何,赤兔停下了他的腳步,是到了麼?並不是。
呂布勒馬停下,看著不遠處,張瑜不解,順著呂布的目光看去,那是一支數十人的小隊,押著一個犯人,桎梏枷鎖,身上不滿血痕,頭髮散亂,衣衫襤褸。
“將軍?!”
張瑜的叫喊聲,讓呂布回過神來。
“將軍,為何停下觀望,莫不是那人是將軍熟人?”
呂布長嘆,握緊手中韁繩,“那人便是傳書與我的張楊!火燒糧倉的張楊!某之兄弟張楊!”
張瑜聽此,知曉呂布心情,勸道,“將軍,切不可衝動而為!”
“某自知,然兄弟於前受難,自己卻無所為,與禽獸何異?”
“貿然救人,必將暴露!待到事成,再救不遲!這是方才將軍與我說的道理,將軍自己怎麼就忘記了?”張瑜再勸呂布。
呂布聽著,一咬牙,揮動手中韁繩,離去,不再回頭。人還未死,希望還在!
回到那條熟悉的街道,那座熟悉的府邸,與此刻的洛陽格格不入,就好像天堂存在於地獄之中,這裡,沒有流血,也沒有屍體,沒有混亂,只有三兩下人,一對母女,一隻小狗,還有那若有若無的黑甲士卒。
張瑜呂布終於二人回了府上,呂布沒有多說什麼,回到府內,不知準備著什麼,夫人與下人也得知訊息,收拾東西,忙前忙後,準備諸事。只有小玲兒在那裡一個人和狗狗玩耍。
張瑜走上前,走進小玲兒,倒是聽到了小玲兒嘟喃,
“小魚,你說我們為什麼要去長安?洛陽不好麼,在這裡不好麼,這裡的糖葫蘆最好吃了,長安不知道有沒有,小魚,你要是能說話就好了,也不知道小瑜子哪去了,沒人陪我說話。”
看來小玲兒還不知道,現在的洛陽,已經死去,她想念的糖葫蘆,恐怕已經浸泡在血河之中,染上血的味道。
恐懼來源於未知,但是有時候,天真和安樂,一樣來源於未知。
張瑜靠上前去,開口說道,“長安也會有糖葫蘆,長安的糖葫蘆比洛陽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