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悲嘆不語,人死不能復生的道理他早已明白,然而杜嫣卻堅持認為秦堪沒死,一時間朱厚照也拿不出什麼理由來說服她,心裡又何嘗不希望杜嫣的堅持是對的。
看著杜嫣那張倔強不肯認命的臉,朱厚照胸脯一挺,站起身忽然朝杜嫣長長一揖,大聲道:“不論秦堪是死是活,從今以後,朕待秦夫人以嫂禮事之,有朕在,秦家還是秦家!”
劉瑾和張永被朱厚照沒頭沒腦這一句話驚呆住了。
秦家不是大家族,整個家庭全靠秦堪這一個男丁撐著,秦堪死了,秦家的敗落已是必然,然而朱厚照這句話說出來,秦家必然敗落不了,直到將來朱厚照駕崩,或者杜嫣去世,秦家這才算消失。
對秦堪的聖眷之隆早已習慣的劉瑾此刻也忍不住咂咂嘴,嘴裡心裡酸溜溜的,但嫉妒心卻比以往弱了許多,畢竟以劉公公的高雅格調,總不能跟死人爭寵呀。
張永嘆著氣惋惜道:“可惜秦大人太年輕,沒來得及給秦家留個一男半女,否則秦家有陛下的聖寵,有世襲的爵位,還愁不能與國同戚麼?”
話音剛落,堂內傳出一道哀傷卻平靜的聲音。
“秦堪有後!”
一語激起千層浪。
堂內所有人極度驚愕地轉過頭,狀若痴呆地盯著說話的人,連神情木然的杜嫣都情不自禁地轉頭看去。
說話的人正是金柳。
她的眼淚一直沒停過,此刻淚痕猶溼,表情卻無比堅定。
“你……說什麼?相公有後?”杜嫣盯著她,彷彿不認識她似的。
金柳悽然一笑,走過去執起杜嫣的手,將她的手輕輕放到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杜嫣臉色劇變,俏
臉瞬間由驚疑,到氣憤,最後頹然一嘆,哀傷無比。
“金柳,你和相公……是什麼時候的事?”
金柳盈盈朝杜嫣跪下,泣不成聲道:“姐姐,原諒我,我和秦堪其實早已相識,當年在紹興的時候,秦堪高中紹興院試案首,那一日他的同窗拉他登上了我的小樓……”
杜嫣哀嘆道:“聽說相公曾經有過輕生尋死的過往,據說是為了一個女子,我想,那人便是你吧?後來你和相公在京師重遇了?我竟把你當成落難女子接回府中,自你進府後,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現在想來,大概你和相公那時便暗生私情了吧?”
金柳泣道:“姐姐,我並非故意瞞你,這兩年我和秦堪都過得苦,老天安排我和他在京師重遇,我真的不想錯過失而復得的幸福,對不起……”
杜嫣嘆道:“罷了。說來你和相公相識相愛猶在我之前,此事怎能怪你?……前事且不提了,金柳我問你,你肚裡的孩子,果真是與相公……”
金柳點頭,低聲道:“秦堪離京之前的那一晚,他來我房裡,沒想到就那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