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哨軍參將何松急忙走過來。朝秦堪躬神一禮,然後下令啟程。
囚車載著唐子禾遠去,木籠裡嫋娜的身影在晨曦朝霞裡漸行漸遠。
轉過身,丁順恭敬站在秦堪身後。
二人目光對視,丁順抿了抿唇,無聲地向秦堪抱拳,回了大營。
這兩天裡,秦堪在部署剿滅刑老虎,齊彥名,楊虎,張茂等反軍頭目。
相比剿滅唐子禾的艱難,刑老虎等人無疑輕鬆許多。他們畢竟都是霸州響馬出身,平日裡宰肥羊敲悶棍打家劫舍或許內行,然而真正的排兵佈陣,戰場廝殺則遜色許多,不像唐子禾從小就熟讀兵書。
世間有唐子禾一個妖孽就夠了,幸好只有一個。
攻霸州不宜分兵,但攻刑老虎等人卻不得不分兵擊之了,否則大軍太過集中很容易被這些游來蕩去的反軍牽著鼻子跑。
秦堪擂鼓聚將,給賀勇,毛銳,苗逵等人發下令箭,三人各領三萬兵馬,分批向北直隸,河南,山東開拔,沿路召集地方衛所官兵,征剿刑老虎等人。
賀勇苗逵等人皆是久經沙場的老將,多年來南征北戰,有著豐富的戰場經驗,秦堪對他們很是放心。
兩天後,丁順帶來了一個訊息。
唐子禾在押解入京的路上逃了!
“驚才絕豔啊侯爺……”丁順嘖嘖讚歎,眼中掩飾不住的欣賞。
“她是怎麼逃的?你在暗中出手了嗎?”
“屬下來不及出手,原打算領著少年兵給何松和五百人馬的飲水裡下點藥迷倒他們,結果咱們還沒出手,快到京師時唐子禾動手了……”
秦堪奇道:“她一個人動的手?”
“對,就她一個人,快到京師時夜晚露宿村莊外,唐子禾下囚車用飯,周圍無數人拔刀盯著她,稍有異動便會將她亂刀劈死,誰知唐子禾不慌不忙用著飯,快吃完時,她周圍嚴密盯著她的何送和軍士們一個接一個軟綿綿倒地,就跟被鬼抽了骨頭似的,連手指頭都抬不起了,唐子禾就這樣悠悠閒閒的開啟了鐐銬,竄進了深山裡,從頭到尾只不過半個時辰……”
秦堪嘆道:“江湖人的江湖道行,誰都忘記她曾經是名震天津的女神醫,女神醫隨便用點藥還怕脫不了困嗎。”
丁順笑道:“當初從霸州城頭將她活擒是屬下親自動的手,來應該給她搜身的,後來屬下想到她和侯爺之間……呵呵,反正屬下沒碰她,估摸著那些江湖玩意兒就在她身上,倒是便宜她了。”
頓了頓,丁順擔憂地道:“侯爺,唐子禾不會再造反了吧?”
“不會了,我看得出她已心灰意冷,絕無造反之意,她脫逃不是怕死,而是想要用餘生去還債,還霸州三千多無辜百姓的債。”
丁順躑躅片刻,低聲道:“侯爺,您和唐子禾如今到底算怎麼一回事?說彼此有情呢,戰場上跟仇人似的,恨不得活活掐死對方,說彼此無情呢,侯爺您一次又次地放她一馬,而且每次相見那小纏綿,小幽怨……”
丁順說著忽然住嘴,因為他發現秦堪的目光很不友善,於是撓著頭訕笑。
“我老家山陰秦莊有一位年近八十的老頭兒……”秦堪和顏悅色道:“丁順啊,你知道這老頭兒為何能活到八十嗎?”
“……不斷氣兒?”丁順期期艾艾,他有預感,侯爺下面沒好話。
“不,因為他從不管閒事,而且沉默寡言,從不嘴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