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上的掛鐘滴答、滴答的轉著,成為屋子中唯一的響動。
世面也著實見過幾場了,可孟涼涼的腿還是沒出息的發了軟。她需要壯膽,不然怕是走不過去。好在手機沒有離身,耳機也還在手機上掛著。
孟涼涼的手哆嗦得厲害,指尖不知在螢幕上敲多少次,才終於點準了音樂所在的位置。
歌單被蘇小暖動過,慌亂中也來不及調整,孟涼涼胡亂的從首頁上點開張推薦歌單。她並沒有留意,歌單的名字叫做那些年我們聽過的金曲。當然,這個細節不重要。
耳機塞塞的結結實實的,一段孟涼涼沒聽過的歌超近距離流淌入耳。曲磅礴,詞豪邁,歌手的嗓音略顯粗糙,俠氣橫飛。在這樣的BGM裡,月光的慘白被賦予了滄桑落拓的韻味,那些無風飄擺的被單也披上了另一種氣質。
孟涼涼覺得好些了,邁開腿快步的走向樓梯。
沒有任何的預兆、沒有任何的渲染,視線中忽然就出現了一道背影。又或者,那道背影其實一直都在,只是她剛剛沒有察覺。
那是一個男人,一個通身上下貌似僅著了一件衣服的男人。
不不不,不是男人,是男鬼。
不不不,看氣息也不像鬼。誰知道是個什麼未知的物種。
他的頭髮很長,漆黑如陰雲密佈的夜穹,披散的髮尾處像是沾上了什麼又幹涸掉了,縷縷成結。月光照在他的身上,竟泛起層淡淡的暈。這種錯覺孟涼涼從江炎身上也感受過,但兩者帶給人的感覺截然不同。眼前這種暈是陰冷的,教人一望便覺不寒而慄,壓根兒覺不出一絲絲的溫暖柔和,更加不會聯想起美好的畫卷。
即便有BGM的加持,孟涼涼的手還是控制不住的顫起來。她轉頭向白無常遞了個眼神,傳遞著“怎麼辦”的問詢。可惜了她下大力氣做出來的表情,白無常根本沒瞧見。
此時的白無常正一瞬不瞬的望著那道背影,手撫長舌,滿臉的若有所思。
孟涼涼心焦的很。她再次的邁動腳步,試圖繞過去。才剛一抬腳,那道身影便緩緩的轉回身來。
月光下能夠清楚的看到,這隻未知物種七竅裡都淌著血,尤其是那雙眼瞳,滿布著血絲,連眼珠子都是紅的。他就用這樣一雙眼睛盯著孟涼涼,慢慢的抬起隻手來。那指間沾滿了血跡,暗紅的一片,怵目驚心。
偏偏在這時候,耳機裡傳出的音樂結束了。沒了BGM,氛圍還原了它原本的模樣。
孟涼涼下意識的閉緊眼睛,並迅勢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她忍住了尖叫的衝動,卻還是忍不住雙手的顫抖,更是忽略了自己手裡還握著支手機。機身從掌心脫離,不顧耳機的奮力挽留,就那麼直直的砸向孟涼涼的腳面。
耳朵忽然被牽扯的不適,孟涼涼忍了,腳面被砸到的痛感,孟涼涼也忍了。她特別有出息的,半絲尖叫也沒發出來。
死一般的沉寂。
手機從孟涼涼的腳面滑落,發出陣簡短有力的旋律,緊接著高亢的女聲響起,以繞樑之勢迴盪在大廳中。
“為所有愛執著的痛,為所有恨執著的傷。我已分不清愛與恨,是否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