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老父龍鍾老態,多年不見已然模糊,馬克唏噓不已。
“爸爸!你怎麼了?”所觸之處皮肉翻轉,血液橫流,馬克心下大駭,急忙檢查。
“馬特,我的孩子。爸爸的生命到盡頭了,實在對不起你們……”
安德烈粗糙的手掌極其溫柔地**著這張類似自己年輕時候的臉龐,獨眼中流下渾濁的眼淚。
“不!我不要你死!”此情此景令馬克回憶起幼時在月臺,與父親分別時的落寞。
明知事情結局的無奈,可接受不了事實的殘酷,哪怕是自我欺騙,也好過希望的破滅。
短暫重逢令馬克如小孩得到棒棒糖般欣喜,哪知剛剛舔舐,嘗得甜頭,棒棒糖又要被奪走。
一得一失、大喜大悲,情緒大起大落後怎能承受,怎是一個撕心裂肺所能表述?
“孩子,我不是一個好父親。為了追求理想,犧牲了親情,虧欠你們太多太多……”安德烈聲音哽咽,已然說不出半句話。
“爸爸!我們回家,一起回去,媽媽等著你呢。”與安德烈相同的是,馬克同樣抽泣著。
“好一對父子情深!”話語極為粗厚低沉,曠地中隨之甕甕有聲。
馬克抬頭,發覺巨大機械人開口,心中一凜,不禁問道:“你沒死?”
“一個假體摧毀自有另一假體站起,不要忘了我的生命形式……”
安德烈的擁抱逐漸鬆弛,說話聲正是自他口中而出,聲音高亢,極為機械化,似為女聲。
“爸爸!你怎麼了?”馬克不信眼前變故,搖晃著安德烈的身軀。
“這還看不出來?這具軀體本就屬於我的。”安德烈一臉木訥,嘴唇上下張合,僵硬如初代機械人般可笑。
“剛才趁我接駁資料,才讓你們父子溫馨重現。如今格式化後,資料清零,他又是我的。哈哈哈!”笑音張狂,響徹曠地,讓人聽聞後宛若魔咒。
“馬特!快走……”安德烈男中音響起,而身軀不斷搖晃,似乎恢復神智。
“兒子,快走。爸爸堅持不了多久……”
肉質的右手猛擊身軀,重擊之下金屬機件紛紛跌落。
瞥見老父拳頭血肉模糊,一把抱住安德烈後馬克不斷求饒:“快住手,爸爸!不要這樣,你不是說過越是危險越要冷靜嗎?總有辦法讓你擺脫她的控制。”
安德烈猛然推開兒子的糾纏,大聲呵斥道:“這次不一樣,你不瞭解智慧主腦有多冷酷無情!不要管我,快走……”
“你這蠢貨!是我救下瀕死的你,又賦予你永生之軀,如今連你也膽敢背叛?”女聲響起,機械左手一把抓住右手手腕後猛然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