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跌落在地,隨即爬起身來。
眾人放眼一看,原來卻是真鶴。只見他除了胸口多了個尺餘長的大腳印,背後衣衫破裂之外,仍是生龍活虎,與先前並無多少異樣。
不由皆是為之駭然,雖是都知道“神嬌真飄玄蠻莽”的順口溜,但眼前這一幕,仍然有些挑戰大家的想象力極限。
雲鶴額頭流汗,覺得自己先前向真鶴提出切磋要求的行為——很天真。
東鶴覺得後怕和慶幸——幸虧認輸得早,沒有為了面子死撐著。
劍鶴則一陣眼皮猛跳,皺眉不已——若是等下是這廝贏了,我該怎麼打?
無他,只因秦諍這個舉動實在是太駭人聽聞了。
若是除去人為雕飾賦予的外形和象徵意義,那華表其實就是一坨三尺粗細,三丈高下的青罡石,其重怕是不下五六萬斤?
需要何等蓬勃迅捷的力量和疾速,才能將此巨物撞成兩截?需要何等的肉身強度,才能無傷?這是何等喪心病狂的——抗揍?
一眾旁觀黨正感嘆間,卻見戰鶴自灰龍中,一步踏出,喝道:“秦師弟,你雖然功力渾雄,但畢竟武藝淺薄,技法粗糙,再打下去,你也是難以翻盤,不如就此認輸罷手如何?”
秦諍此刻,卻無暇回應。
因為剛才那一撞,似乎碰巧開啟了他身上某個機關一般,使得他此刻,一身氣血,如同滾油一般,不斷沸騰翻滾;又如倒掛的瀑布一般,逆行衝頂,直衝得腦仁一陣發疼,直欲爆裂;雙眼發漲,自欲裂眶而出。
頭疼欲裂的同時,偏偏精神卻是無比的亢奮和愉悅,簡直就像…就像以前碼文,突然被某個讀者老爺一串飄紅的同時,又砸出了等份的催更票一般——痛並快樂著。
氣血疾速逆行,迅猛衝頂,持續數息後,突然似乎達到某個極限一般,猛然加速往上一衝,頓時,秦諍只覺雙眼劇痛,宛如被火燒一般;又如被人用利刃猛烈絞轉一般,使得他忍不住迎天嘶吼起來。
在一干旁觀者眼中,卻又另是一番景象,只見真鶴似乎被戰鶴的話激怒一般,雙眼血紅,怒吼出聲。
隨著怒吼,頭頂上也騰起一團一丈見方的血焰,隱約有一尊龜蛇交纏的玄武虛影,在其中翻騰浮沉,咆哮嘶吼。
那玄武虛影迎天咆哮的威勢,使得在場諸人,皆是莫名的覺得心中一寒,似乎遇到了某種天敵一般。
後山涼亭中,看見這一幕,赤松道人卻是一笑:“沒想這真鶴師侄卻是突然血脈覺醒了,今兒個掌門師兄怕是要破財了。”
話說他身為煉罡級高手,自是看出了秦諍身上發生異狀是血脈覺醒的徵兆。他先前因為秦諍是自己人,故而隨手壓了他贏,本也沒抱著多少指望,不想卻有此意外之喜。
掌門不以為意的道:“破不破財的都無所謂,若是我破次財,宗門就能出現一個優秀後輩,那我天天破財都願意。”
“掌門師兄言之在理。”,靈松接嘴道:“此子也確實頗為難得。既然能在煉骨期,就激發出幾分血脈中的潛力。這原本應該是換血期才有的本事。”
青松道人笑道:“師兄莫非忘記了黑石秦氏的源流不成?黑石秦氏,如今雖是名聲不顯,但卻是源自天水姜氏。若是上朔萬餘年,也稱能得一句尊貴顯赫。”
“我也真是糊塗了。”靈松一拍大腿,說道:“難怪你當初在蒼南這個窮鄉僻壤一待就是三十年,卻是抱著撿漏的心思,去搜尋上古神裔一脈。沒想真被你走了狗屎運,撿了一個便宜。”
青松正色道:“這個你就真是冤枉我了。故老相傳,上古時代,人神同居,血脈混雜。真要較真說,此界人族,與在座諸位,誰沒傳承點神魔血脈,誰不是神裔?不然,道祖也就不會傳下玄部道法了。”
“但從太上道祖開闢此方天地至今,已有六萬餘年。距神魔輩出,神血濃郁的上古時代,也有四五萬餘年了。再怎麼尊貴顯赫的神之血脈,傳到如今,也是微乎其微,或者泯然於眾人了。不然,現在也輪不到神真二部成為主流了。換了是你,你敢確定那家神裔家族,那代,就必然會出現個血脈突變的異類?”
青松此言句句在理。靈松頗有些悻悻的道:“所以我才說你走狗屎運,撿了一個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