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這應該是我活了二十年的人生中,做的最不經大腦,最失去理智的一件事。
我就這麼抱著四歲大的乘乘,堂而皇之地走進了沈家。
在沈年,沈父,還有沈川,他們三父子面前時,我面不改色地將乘乘的真實身份說了出來。
那一刻我的語氣冷靜自如,甚至我認為我的表情也看不出半分異樣。就好像我說的只是一件很普通的的,是玩笑話。
但我心裡很清楚,從我抱起乘乘那一秒開始,我的一言一行,都不是玩笑。
我認真地看著沈年,認真地關注著他每一點情緒的轉變。但他臉上除了震驚外,再沒有其他的表情。
“沈年。”
我不由得抱著乘乘向他走近了兩步,輕聲說:“他叫乘乘。乘風破浪的乘。在你走後的第二年,我生下了他。”
沈川就站在沈年身側,聞言他眉頭微擰,沉聲道:“顧小姐。”他看了看乘乘,很快便將視線轉移給我,他淡淡說道:“顧小姐,我想我需要再問一遍,你說你抱著的孩子,是柏年的?”
“是。”我點頭。
“顧小姐。”沈川笑了笑,“當年你和柏年發生的事情,你不是已經在媒體面前澄清過是誤會一場了嗎?誤會一場,說明在當時,你和柏年之間是清白的。既是清白的,在那之後一年多時間,你們兩人也並無人交集。那這孩子,又是哪兒來的呢?”
他眼神尖銳地凝視著我,彷彿穿我的真面目。
我慢慢收緊了抱著乘乘的手臂,想不好要不要把在機場洗手間的事情說出來。正在猶豫時,沈年突然動了,他緩緩地朝我走來,在我跟前停下。
他臉上的震驚已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他垂眸看著我,再一次問道:“乘乘是我的孩子?”
“……我知道一時間你不會相信,會有些難以接受,所以我想你可以帶他一起去做個親子鑑定。鑑定結果出來了,你就知道是不是了。”我看了眼面對陌生人有些內斂羞澀的乘乘,手臂往沈年方向伸了伸,我抿唇笑道:“帶他去吧,為了保證結果的準確性,我不參與。”
“顧笙。”沈年的眉頭慢慢皺起,“你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沈川蹙眉道:“柏年?”
沈年沒有理會他,而是專注地看著我。
“因為我有好多事都不能確定。”不知怎麼的,我的聲音驀然變得沙啞,“沈年,我不敢冒險。”
沈年似乎咬了咬牙關,他看我的眼裡明顯閃過一絲怒意,卻最終又沒有向我發作,他靜靜地看了咬著手指的乘乘一會兒,隨即對我說:“我想我有必要弄清楚我走後的事情。你先把……把孩子交給……”
他遲疑著,抬頭看了一圈,像是拿不定主意該把乘乘交給誰看管。
我明白他的意思,叫道:“秋嫂。”
秋嫂走上前來,我把乘乘給她,接著我對沈年說:“能不能讓秋嫂帶著乘乘單獨在一間房間?”想了想,又說:“乘乘今天還沒睡午覺。”
沈年掃了眼秋嫂。對關震說:“關伯,帶她們去我房間。”
關震聽了,先是詢問般的看向沈父,沈父還沒說話,沈年又說:“乘乘是我的孩子。”
“柏年!”沈川眉頭緊鎖,低斥道:“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些什麼?孩子已經四歲,他怎麼可能是你的骨肉?難道你是想要我和爸認為,十九歲的你和年少不懂的她在我們都不知情的情況下發生了性關係,並且她懷了孕?柏年,不要這麼愚蠢。”
沈年唇線緊繃,“我的確是非常愚蠢。”
沈川的神情有了微妙的變化,他沒有再問,倒是沈父,冷漠地問道:“你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