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第一眼看到的,卻是靠門站著的羅剎仙子。
“你也來了,怪我洞府離得太遠,所以來得遲了。”
好容易平復下來的內心再次躁動起來,卻沒想到羅剎仙只是冷冷的“嗯”了一聲,連頭也不回,只是看著屋中的景魔君。
“井水!”
陸霄頓覺失落,看到景魔君已能坐起身來,趕忙跑將過去。卻忽略了正向他走來,滿是欣喜的成淑兒。
“井水?”
陸霄一把抓住景魔君的大手,關切呼喚,換來的卻是對方木然的眼神。
“阿霄,井水剛剛甦醒,意識還未徹底恢復。”邵陽輕輕在他肩頭拍了拍,安慰他道。
“哥,你別騙我,井水何等修為?既然醒了又怎會連我都不認識?是不是心神受損的程度更嚴重了?”
邵陽哀嘆一聲,老不死在旁不住搖頭,神情黯淡。
“有這麼多凝神杉木,井水一定能漸漸恢復的。”
陸霄心中悲痛,卻不願邵陽為他擔心,只好點了點頭。
羅剎仙站在門外始終沒有勇氣進去,那個曾經像父親一樣寵溺著她,無比強大的景魔君,此時卻傻愣愣的坐在床上,目光呆滯,不認得身邊所有的人。她的心比誰都要痛,甚至感覺到無比的恐懼,看到現在的景魔君,彷彿就像看到自己沉睡了十年之後的模樣,會不會也是這個樣子?就像是初生的嬰兒,突然降臨到一個極其陌生的世界,而這個世界中的一切卻又對她並不陌生。
無形中的巨大壓力,令她早已搖搖欲墜的內心根本無法繼續承受,她只能下意識的選擇躲避,悄然離開。
她的離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她很想在剩下的幾天裡,找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默默得將自己封閉起來,就像是某些動物到了冬天就會進入冬眠一樣。這樣的話,當十年之後再醒來時,也不會有任何人知道,自己也不會見到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這個想法雖然自私,但無疑是與這個世界最好的訣別。
她邁步走出了千景城,不經意間抬頭看到了與陸霄喝過酒的山巔,心中不由得泛起一絲苦澀。自從白月明離開她之後,她便用自己柔弱的內心,承受住了所有的痛苦。
此時終於要從苦海之中解脫出來,卻令她感到異常的不捨。那處山頂,陪她度過了無數的月圓之夜。沒想到在最後一個月夜,才等到了可以敞開心扉的人,將日夜折磨著自己,淹沒了她兩百年的苦水倒了出來。而傾訴的物件,竟然是一個與她相差一千歲,而且原本十分討厭的人。
“原來我以前並不是討厭他,而是因為他實在太像白月明瞭,像得讓我不敢接近,甚至不敢多看他一眼。”
就在這時,突然從谷口方向飛來一道流光,將她從回憶之中拉了回來。
抬手一點,便將流光定住,隔空抓入手中,竟是一張傳音符。
魂力掃過,心頭頓時一驚,竟然是新任共主明羲君前來拜谷。景魔君剛剛醒來,此人便出現在此,難道只是巧合?還是他此來另有目的?
“來得好,我正要找他算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