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害羞的模樣我很喜歡。”他撥開一重重床帷,如剝蓮蓬的瓣葉,探擷甜蜜的花蕾,十分孟浪。
我瑟瑟發抖看著他進來,他臉長得像清偃,穿著打扮像華予,我指著他道:“你怎麼……怎麼……”
他媚笑著握住我的手,輕佻道:“誰讓你失蹤百年又換了口味,看我模仿得還挺像罷?可有青出於藍勝於藍的潛質?唔……百年未見,不至於這麼激動罷?”
我想起抱著他哭訴相思的模樣,仰頭哇哇大哭。
他滿面頹唐,按住我的肩膀,沮喪道:“喂,你這樣真的讓我很受傷,我哪裡不如那老男人了?”
我偏開臉絕望灑淚,“你長得太像他,我害怕。”
他握住我的雙手,義憤填膺:“我明明比他年輕貌美一萬倍,你為什麼總是拿我與他比較,莫非你沒看今年新出爐的六界美男榜嗎?”
我急著推開他,“管你是不是榜首,反正我不嫁。”
我噼裡啪啦打他,他倉惶招架,一個靈活的擒拿將我壓住,黑髮垂在我臉上微癢,“冷靜點冷靜點,這是湘陽大帝的懿旨,容不得你抗議,乖些乖些……”
因為我四肢受制處於下風,我抽抽搭搭望著他。
床帷錯落,枕畔凌亂,他輕喘道:“嘿嘿,你還是這個虎虎生風的性子,兇猛難馭。”
我將臉埋進衾被裡,委屈決堤氾濫,肩膀顫抖著,抽噎道:“華予什麼時候來接我回家?”
迦蘭靳將我揪出來,梳理我哭溼的鬢髮,不像好弟弟的模樣,倒像是夫婿的溫柔寵溺,他衣間的薰香馥郁濃烈,我聞著卻覺得清苦,眼淚都掉下來。
他貼著我的耳畔道:“這三百年我每天都在想你,痛悔放你去追逐幸福,好在你平安歸來,這次我不會再放開你,我帶你回濟河雲宮,從此沒人敢傷害你。”
那年佳頌的佛前算命,果然很準,我和他命裡這段姻緣,除非他主動放棄,否則就是順應天意。
我再次感到命運的強悍,一切都是緣法定數,命中該發生的,兜兜轉轉都會回到正軌,非我可改變。
就算我勘破這麼多道理,還是沒有絲毫釋懷,我不能接受沒有華予的生活,我連活著的勇氣都沒有。
很快……西澤神司遠赴而來求見我,一連三日不肯離去,迦蘭靳率三千天兵圍攻他,又是一場惡戰,將他傷得渾身鮮血,丟出宮門,三日大雨滂沱。
我夜裡昏睡,聽到喑啞的呼喚,“阿夙……阿夙……”
可是我想醒總是醒不來,眼淚嘩嘩溼透枕畔,翌日醒來赤足趕去宮門,只見侍女灑洗血跡,空空如也。
我眼前昏黑扶住廊柱,侍女趕緊攙住我,我揪著她的衣襟,質問白清偃的下落,她被我瘋獸般的模樣嚇得瑟瑟發抖,沙啞道:“他……他……丟去亂葬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