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令人失望的,還是李世民。自己的兒子有多少斤兩,他是明知的,可他居然還是答應了。
這真的出乎李泰的預料,然而,這又能怪得了誰?
誰讓他自己非要找這個不痛快的,獅子驄好好的呆在馬坊裡,每天訓練,喝喝水,吃吃草,幸福極了。
誰知,一招被李泰看上,還要親自騎乘他,這真是寶劍蒙塵,這樣的寶馬,被李泰這個胖墩墩騎,天賦的英姿也要減損不少。
真是遺憾,然而,作為動物,它根本不能選擇,只能默默的接受命運的安排。
不時呲出來的牙齒,踢踏的馬蹄,晃動的身子,或許就是它不耐煩的證據。
自從獅子驄到了李泰的手裡,就好像是轉變了性子,或者可以說是恢復了本性。
拼命的掙扎扭動,李泰控制住它都很困難,身邊的侍從,個個圍攏上前,生怕獅子驄真的發癲,傷害李泰。
再看一旁的房遺愛,氣定神閒的和赤月站在一起,不時耳語幾句,完全是合作關係良好的樣子。
反觀座上的李世民,揣著手,嘴角微揚,他視力絕佳,卻並沒有對越發窘困的李泰表達任何意見。
這是不正常的,要知道,此前,李世民一向是疼寵李泰的,別說讓李泰難堪,就是那些有可能引起他難堪的事情,他都會盡力避免。
以往這個時候,他早就該命令馬師將獅子驄牽走,免得傷到李泰了,而這一次他卻沒有這樣做,不只是沒有這樣做,就連這樣的意願都沒有。
李泰賣力的拽著韁繩,獅子驄的暴烈性子,果然出乎了他的意料,枉他還拼命練習了好一陣。
看來,普通的戰馬和獅子驄的距離,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他不禁有些忐忑,不知這一次的決定究竟是好還是壞。
待會真的騎上了它,當真能討來好彩頭嗎?
瞥眼房遺愛,不知何時,高陽竟然跑到了他的身邊,兩人竊竊私語起來,聲音太小,完全聽不清一個字。
可看他倆的表情,還真叫一個歡快,實在讓他心焦。若是隻有房二一個人,這件事倒還好辦。這人一向是孔武有餘,腦力不足,就算是上馬比試,也不一定能佔上風,可現在有了高陽這個刁婦,一切可能就大不一樣了。
在場眾人都在等待著李世民發話,只要皇帝陛下一聲令下,他們就可以翻身上馬,開始比試。
然而,李世民就是遲遲不開這個口,不知道是在等待著什麼。或許,他覺得戲的火候還是不太夠。
在這個詭異的時間段,最為清閒的,就數晉王李治。
他睜著狡黠的雙眼,一臉天真的靜靜觀察,他年紀尚小,身子骨也不十分強健。
一直以來,他在李世民面前從來都是以雉奴自稱,李世民當他是個小孩子,他也從來把自己定位為乳臭未乾的小孩子。
他做的事情,絕大多數都是對的,他的想法,雖然幼稚,但也沒有人當真,全都由著他。
尤其是李世民,幾乎是日日都不能不見他,心心念唸的,全是雉奴的好處。
他們誰都沒有注意到,雉奴也在漸漸長大,不再那樣單純,他做的許多事情,無知幼稚只是偽裝,內心裡,他還是有自己的意圖的。
隨著李承乾和李泰的爭端,日益明朗化,李治蟄伏在暗處,披好小羊羔的皮。
總有一天,他也要伸出觸角,一展抱負,至於現在,只需要喝茶吃果果,等著看好戲就是了。
視線放遠,房遺愛和高陽站在赤月身側,不時說笑,看起來是在說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其實,也是在展開一項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