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還沒回過神來,只是傻傻的點了點頭。
看得陳繼道收回酒杯,“哧溜”一口酒下肚,又重複了一聲:“憨頭巴腦。”
說實話,這頓飯吃得我爸媽心裡極不踏實。
因為他們早已商量好,等陳繼道來了,就求他不要收我為徒的事情。但是陳繼道帶來的這些“厚禮”,卻讓我爸媽在開口與不開口之間徘徊。
陳繼道離開了一年半,回來不帶著東西,我爸媽也不會說些啥,畢竟那年代淳樸,更何況陳繼道還是我家的恩人。
但是帶著這麼厚重的東西,這就不是做人這麼簡單了。
連快過冬的衣服都為我爸媽準備好了,他是惦記著我爸媽的!
這反而讓我爸媽不好再開口拒絕他收徒的願望。
一頓飯下來,氣氛是非常尷尬的。
我爸媽不會掩飾什麼心情,而陳繼道似乎好幾天沒吃東西的樣子,一頓狼吞虎嚥,那盤臘肉燉土豆被他一個人吃了個精光,其他菜也沒能逃出他的筷子。
我爸媽心情比較複雜,心思壓根不在飯菜上。所以飯桌上的氣氛很壓抑。
“說吧,什麼事情?”
陳繼道吃完飯後,瞧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剔牙,我爸還在一口一口的喝著悶酒,我媽則開始動手收拾飯桌。
陳繼道突然開口,讓爸媽始料未及,兩人的動作都停了,一臉詫異的看著陳繼道。
“說吧,什麼事情?”陳繼道重複了一遍。
我媽不知所措的看向我爸,從我爸的眼神裡可以看到他現在很掙扎。
就這樣安靜了一會兒,我爸突然拿起酒瓶,仰頭,一口氣喝了半瓶白酒,然後支支吾吾地說道:“陳大哥......正一......能不能......不當道士?”
我爸滿臉通紅,語氣近乎是乞求了,說道最後我爸的眼眶,已經是被淚水熬成了紅色。
陳繼道原本正在點菸的手顫抖了一下,停在了半空中。好一會兒才緩緩點了煙,甩滅了火柴,擺了擺手,示意我媽坐下。
“老張,桂芳,你們認為,道士是什麼?”
陳繼道等我媽坐下來了,緩緩開口,語氣很是平靜的問道。
但是不等我爸媽回答,陳繼道繼續說道:“你們認為,道士就是跳大神,設局騙人錢財的,對嗎?”
我爸媽看著陳繼道的臉,突然感覺面前這個只有五十多歲的中年人,忽然變得滄桑起來。他們聽著陳繼道平靜的口吻,知道他說中了自己的想法,但是心裡卻很不是滋味。
“陳大哥,我們沒有別個(別的的意思)意思,我們也知道你是有真本事的人,但是......但是做道士,正一的前途就......”
我媽的語氣非常快,有些激動了,本來她是想說前途毀了,只是話還沒說完就被我爸一聲低喝打斷了:“桂芳!你咋能個種(這種的意思)跟陳大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