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之邑,衛氏之女。”
衛氏女四肢著地,顫顫驚驚。殷水流拿著手指,挑起幾前衛氏女的下顎,眼眸裡有衛氏女所不能明白的痛恨、失落、怨毒……
她。
也是青丘之邑,衛氏之女。
“家裡兄弟姊妹幾人?”
殷水流略略失神,手上捏著的力道重了些許,衛氏女眼淚痛得直流,也不敢呼痛,只是泣聲道:“有長姊,仲兄,兩人。”
小臉痛得有些扭曲,又聽盜首問她道:“你長姊可曾嫁人生子了?對方是何氏?”
“沒落卑賤之女怎能言嫁,長姊如今遠在北山鄉,下妾尚幼時便去了的,多年不曾有音訊傳來。”她縱是痛得緊了,也能看出北山兩字出來後,盜首的表情有些許失望,然後又斂去了。
稚嫩的臉頰被盜首拍了兩下,終把捏得她生疼的手鬆開了。如此近的距離,只是和盜首對視幾眼,衛氏女的小臉便漲得通紅,也不知道是剛才痛的還是怎地。
“吃過飧食了麼?”
衛氏女將額頭觸地,並不回話,她雖是公室之後,而今沒落為隸人,飽一餐餓一餐早已是常事。
殷水流叫來外面的狼牙卒,指著三女道:“雍烹,安排飧食,讓她們吃足。”
雍烹忙應諾。
他是雍人出身,只有烹名,雍氏是君上所賜,和王刺一樣是不以狼或牙為氏的少數狼牙武卒,最擅者便是雍人之術,能將君上的口腹之慾照顧得妥妥當當。
冉赴歡喜得眉笑顏開,朝著三女道:“還不謝過我家主上。”
三女實在想不到會被盜首如此安排,一起稽首謝恩,待她們畢恭畢敬要出去時,殷水流忽然出聲喊道:“衛子夫。”
商殷女子稱姓,男子稱氏,這麼喊不合傳統,便是衛氏女一時也反應不過來。
冉赴在旁喊道:“衛妃,我家主上喚你。”
衛氏女忙又頓足稽首,只是不免心有惶恐,這是卿族淑女方能享受的尊稱,她而今的身份實在不配。
殷水流示意冉赴為他結好髮髻,朝衛氏女擺手道:“出去吃罷飧食了,把你仲兄衛仲喊來這裡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