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兔宰羊一事,宛月確實討厭。不過,用了仙法倒也是乾淨利索,廚房裡一丁點兒野畜的汙漬殘血都沒有。
宛月雖只愛喝瓊漿玉露,吃甜食。但宛月自幼便常去膳房裡,找燒飯的阿伯講故事聽,自然也多少知道些人間美味的做法。
宛月先用荷葉將羊肉一塊一塊包起來,接著,又用瓊漿酒燉羊肉。然後,用羊肉溢位的油,伴著方才在山上摘取的朝天椒,炒了野兔。炒完,把在山上採的兩種野菜,一個配合著朝天椒炒了,一個用酒汁涼調。接著,把在山上荷塘採的荷葉切成小片、蓮子剝淨,又拿出下山後途徑桂樹林採的桂花瓣。最後,又將荷葉、蓮子、桂花,一同放進鍋裡,倒了白米,倒了泉水,又倒了些玉露,煨成米湯。
這一系列的過程看似複雜,實際上宛月用了仙法,三下兩下便做好,耗時極短。
宛月高高興興地將這兩葷兩素一湯端出廚房。陸贏在廚房門口看宛月走近,急忙接過來,放在正廳的餐桌上。
陸贏又驚又喜,實在想不到眼前這個看似不食煙火的小姑娘,竟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做好這麼些聞起來香噴噴的菜。
兩個人剛坐下來,宛月便笑著讓陸贏快嚐嚐味道。
陸贏便將四菜一湯先各嚐了一口。
先嚐了瓊漿酒燉荷葉包羊肉。羊肉鮮美,又因摻了瓊漿酒而味道豐富,荷葉又使羊肉肥而不膩,口感堪稱完美。
接著是,羊油朝天椒炒野兔。這道菜有幾分辣,但卻又辣得不過分,朝天椒放得不多不少,恰到好處。
又嚐了兩道野菜,辣炒的有嚼勁,涼調的清脆,各有各的好。
最後,品了一口玉露荷桂煮米湯。這一湯,將先前四道菜的油也好辣也罷,統統敗下陣來,口中只留下湯的清爽可口。
陸贏嘗後,不由得更加佩服感謝眼前這位少女。
宛月雖做了這麼些菜,自己卻不怎麼愛吃,只願意喝些玉露荷桂煮米湯。
兩個年輕人邊吃邊聊。
陸贏道:“已與姑娘相識一日又半,亦受姑娘恩惠一日又半,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宛月告訴陸贏自己的名字後,又道:“我雖知道你名叫陸贏,卻還不知你今年多大啦?”
陸贏道:“今年十六。已是十六,也不知何年何月能到長安參加科舉。唉,不提此事。不知姑娘你今年貴庚?”
宛月聽到陸贏說自己十六歲,便後悔自己方才的發問了。她忘了凡人與神仙在壽命上差異極大。
聽到陸贏反問自己,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四百零一歲。”
陸贏聽了,並沒有像宛月想象中那般吃驚。他只是平靜地笑道:“四百零一歲。人生當真有趣,我也當真自不量力。姑娘比我見識寬廣四百年,我今日見到姑娘,竟深覺一見如故。”
宛月聽到,心裡一怔,心想,她何嘗又不是深覺一見如故。她與那少年明明只是在凡間共度一日多的光陰,卻感到異常親切,深覺早已相識數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