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瑩也不例外,她想嫁在繁華的京城,安慶再好,那也不是京畿,若是真成了將軍夫人,以後就是別人來巴結她了。她也不能只指望榮府,以榮府如今的地位,王氏幫她說親也高不過榮蘊去,她得為自己打算。
原本王氏罵小丫鬟時,她覺得丟臉悄悄地躲在了一旁,眼下見張昂在第一排坐下,也不管丟不丟臉了,理了理衣襟和發髻,嫋嫋婷婷地走到王氏的身旁,與陸五夫人見禮。
徐婉瑩擔心陸五夫人因剛才的事對她也有偏見,先介紹了自己的身份:“家父是現任安慶知府徐仲達,我是家中的嫡女。”
隨後又看向了張昂,輕聲細語地道:“這是小將軍吧,常聽父親說起你在沙場上的事兒,今日一見,果真英勇不凡。”
徐婉瑩心裡砰砰直跳,說完臉都紅了,害羞的低下頭。
陸五夫人看著徐婉瑩一副小女兒家的嬌羞姿態,雙眉微蹙,對榮府的印象更差了一層。
戲子在臺上咿呀咿呀地唱起來,唱的是應景的《五女拜壽》,榮茵和榮蕁在後排隨便找了兩個位置坐下。張昂懶洋洋地抬頭上下打量了徐婉瑩一眼,就轉回頭和陸五夫人說話。
徐婉瑩以為張昂沒聽見,不死心繼續道:“小將軍聽說您在抓捕盜賊的時候受傷了,好些了嗎?”
五夫人也才聽說弟弟受傷的事,埋怨了他兩句,兩人都沒有搭理徐婉瑩的意思。
徐婉瑩的笑僵在臉上,尷尬地回到位置上坐下。
張昂抬起頭尋找著什麼,看到坐在最後兩排的榮茵,靠近陸五夫人耳邊說了幾句,陸五夫人也抬頭往榮茵的方向看過來。
一出戲唱完,陸五夫人的貼身丫鬟就來請榮茵過去。
榮茵本意是不想惹人注意的,更何況這人還是張昂,那麼多雙眼睛盯著,一不小心就會成眾矢之的。可她也不能拒絕陸五夫人的邀請,不知好歹也夠招人恨的了,多少人想上去行禮都不行。
“請陸夫人安!”榮茵恭敬地行禮,也不抬頭往張昂那兒看,眼觀鼻鼻觀心。她知道,定是因為張昂陸五夫人才會想見她。
陸夫人剛才見到榮茵處理小丫鬟的事,雖然覺得她應對有度,還救了自己的弟弟,眼下也算端莊守禮,比起徐婉瑩不知道好了多少,但她畢竟也是榮家的人,心裡自然喜歡不起來。
面上雖然帶著笑,但語氣還是掩飾不了的輕蔑:“阿弟說幸虧你在田莊上救了他,我這做姐姐的,也十分感激你,你若有什麼想要的,盡管提,我一定滿足你。”
這是想要撇清關系的意思了,榮茵也沒想過要攀附將軍府,果斷開口拒絕:“夫人不必如此,小將軍抓捕逃犯也是為了朝廷和百姓,榮茵能盡一份力是應該的。”
王氏原本還因為五夫人的冷淡覺得臉面掛不住,心裡有些生氣,知道榮茵救了張昂一命,不覺就有了底氣,也見縫插針地搭起話來,笑著說:“陸夫人客氣了,‘施恩不圖報,圖報不施恩,容人須學海,積德厚若山’乃榮家組訓,不必提什麼謝禮。”
陸五夫人心中冷笑,若真是福德深厚的人家,又怎會大庭廣眾之下為難一個小丫頭。她不理會王氏,拔下頭上簪的赤金松鶴長簪,插到了榮茵頭上。
“夫人,這太貴重了……”仙鶴嘴裡還銜了一顆拇指大的東珠,通體瑩潤,也只有陸家才有這麼深的財氣底蘊。榮茵被五夫人的大手筆嚇住,連連拒絕。
“給你,你就拿著,什麼當得當不得,本將軍我就這麼不值錢?”張昂突地打斷榮茵還想拒絕的話,語氣頗為狂傲。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再不接顯得不懂禮數,榮茵無奈地收下,向五夫人道謝,便想回到後排。
“慢著。剛才是我長姐的謝禮,我的還沒給呢,你急什麼。”張昂突然笑起來,榮茵先是裝作不認識他,現在又急著退下,壓根不往他這邊看,一副不想跟他搭上關系的樣子,他是什麼洪水猛獸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