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嗚!”孟醒吃痛地抱住了腦袋。
孟阿嬤這時微微抬起頭,溫和地看向林杳站立的方向,說:“這位客人,莫怕,你且過來,我這個老婆子啊,不會吃人,也不會害你的。”
林杳心中雖然戒備,但看著孟阿嬤慈祥的面容,倍感親切,心中的警惕也就稍稍放鬆了些,可依然不敢完全鬆懈,畢竟在這陌生的環境裡,她還是要防範一些比較好,於是她慢慢地挪到了孟阿嬤跟前。
“你叫什麼名字啊?”
林杳剛一走近,就聽到孟阿嬤問她。
“阿嬤。”孟醒還是那閑散的口吻,笑嘻嘻地對孟阿嬤說,“你摸摸她的骨,看你能不能認出來。”
孟阿嬤一聽,無神的眉眼微動:“悟之,照你這麼說,這位客人我可是之前見過啊?”
林杳剛想要拒絕,往後一步躲開,卻被一瞬間彈起來的孟醒輕輕按住肩膀,移到了孟阿嬤跟前,按了下去。
隨後,他彎腰,附在她耳畔,輕聲道:“我和阿嬤並無惡意,你且讓她摸摸。”
“這位客人,可以嗎?”
林杳抬眼看了看她,又瞥了眼旁邊的孟醒,嘆了口氣:“可以的阿嬤。”
“是位姑娘啊。”孟阿嬤笑了笑,緩緩伸出手,朝著林杳靠近。
她的手先是觸碰到林杳的手臂,幹枯的手指緩緩移動,從手臂到手腕,一寸一寸地摸索著。她雖不見物,面板粗糙且青筋浮露,指節因歲華侵淩而微臃,但是觸感溫和。
林杳有些緊張,她緊緊盯著孟阿嬤,又用餘光看了眼旁邊好整以暇的孟醒,實在想不明白這摸骨之舉到底是何意。
孟阿嬤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一邊摸一邊喃喃自語:“姑娘,你是敗諸般己身,倖存之己也。”
林杳微微蹙眉,那雙略有粗糙的手繼續在她面上遊走,猛然間,那雙手一頓,微微一顫。
林杳有些忐忑,聽起來這位孟阿嬤像是能摸骨識人,她這一頓是什麼意思?自己命相不好?
抬眼望向她的一瞬間,林杳清晰地看見她嘴角輕顫,而後她喊了句:“知微。”
林杳的手緊緊拽著了自己的衣擺,如遭雷擊,不可置信地盯著她。
知微是她的小字,在她家破人亡的那日起,世上再也沒有人會知道她叫知微。
遐,遠也;杳,冥也。
遠處知灼,冥處知微 。
這便是她爹給她和她哥哥起的字與名。
這麼多年沒有人這樣稱呼她,久到她自己都有些許陌生這兩個字了,可是現如今卻是從這素未謀面的孟阿嬤口中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