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與張氏看著他們夫妻的背影,皆露羨慕之色,老三跟兩位兄長的可真是與眾不同啊。
陳氏輕嘆道:“三弟身居高位,公務繁忙,可這個時間點都能回到家陪媳婦,我們家那位就是個五品禮部郎中,如今還不見人影兒呢,彷彿比三弟這三品官還要忙。”
此言一出,張氏就想到自己的丈夫,比起兩個弟弟,她的丈夫就是個廢物,連個閑職都是因為家族才謀得的,很多時候回家回得比兩個弟弟都要晚,有時候回家早,那也是沉迷美妾的溫柔鄉。去年她跟丈夫吵了一架,生了許久悶氣,結果丈夫視若無睹,她才慢慢看開,不能再奢求丈夫會迴心轉意。
她淡聲道:“二弟妹就知足吧,起碼二弟不是在外頭鬼混,只是在外頭應酬,三弟回來得早,那是因為三弟不喜應酬罷了。”
陳氏面色一頓,轉而問:“大嫂還在生大哥的氣?”
張氏神色淡漠:“我跟他生什麼氣,他愛怎麼鬼混就怎麼鬼混,我有兒有女,兒子又爭氣,有他跟無他都沒什麼區別。”
陳氏也沒落井下石,只道:“大嫂能看開就好,有些事順其自然,或許有不一樣的收獲。這男人啊,你越是表現出在意,人家就越有恃無恐,你表現出不在意,對方就開始在意了。”
其實大嫂會如此,大概是當初年輕時跟大哥有過如膠似漆的日子,後面大哥跟美妾混在一起,心理落差太大,這才會氣惱。
像她當年,她家二爺喜歡的是萱靈的生母方姨娘,那方姨娘是婆母身邊的大丫鬟,她家二爺就討了過去做通房,等她嫁過來之後,二爺馬上將方姨娘抬做妾室,甚是寵愛,幸好二爺也給了她妻子該有的體面,方姨娘也本分,沒有作妖。
是以,她不恨方姨娘,同時也明白跟丈夫做一對如膠似漆的夫妻是不可能的,相敬如賓就好,所以從未奢求過愛情,只好妻子的本分就好,畢竟她的婚事從一開始就是父親和嫡母安排的,她坦然接受,不曾有過美好的期待,也就沒有失望。
方姨娘去世後,她也沒苛待過萱靈,萱靈孝順她,相處久了也有了母女情份,丈夫大概是看到她的好,對她也多了幾分體貼,有時候也會為她花心思,他們夫妻多年,日子過得平淡如水,但也有溫馨的時候。
她與大嫂的婚姻生活,是反過來的,所以大嫂會覺得受傷,但大嫂越是在意,越是跟大哥鬧脾氣,最終受傷的也是自己,畢竟大哥還有美妾安撫情緒。
張氏微微愣神,問了句:“二弟妹,這是不是你二十年來的經驗之談?以前二弟的心都在方姨娘身上,如今二弟對你倒是挺好的,也沒再納妾。”
陳氏:“?”
她好心安撫一句,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說話怎麼就那麼不中聽?她能跟張氏鬥那麼多年,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陳氏語氣淡了幾分:“大嫂,我忽然想起,二爺昨日說想吃我做的菜,我得趕回去做了,你自便。”言罷,她還不待張氏回話,就站起身來,徑自離去,妯娌倆再次不歡而散。
張氏懵了,她似乎也沒說什麼,怎麼就給她甩臉色了?
真是莫名其妙!
張氏轉眼看自己的貼身丫鬟,問:“她好端端的,甩什麼臉色?”
丫鬟作為旁觀者看得明白,但她不敢說實話,只道:“大夫人,二夫人估計是忽然想起有事要做,這才著急忙慌的回去。”
張氏氣悶不已:“這是什麼狗脾氣?高興了就給我好臉色,不高興的時候就甩臉子,敢情是覺得我好欺負,欺負我欺負習慣了是吧?怎麼不見她敢對三弟妹甩臉子?”
丫鬟默然,不敢回話,只在心裡腹誹一句:您下回要說什麼話還是想清楚了再說,開口就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