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熙低笑一聲,明知她害羞了,卻還繼續使壞:“阿瑤這個的學費還沒交呢。”
孟瑾瑤聞言,又將臉轉過來看他:“那你想如何?”
“這筆學費先欠著,下回再收。”顧景熙說著,就在她酡紅的小臉上親了一口,轉而又問,“還剩下一個共犯,阿瑤打算如何處理?”
孟瑾瑤淡淡道:“我母親的死,他有一半責任,當時他也在場,孫氏動手,他幫忙善後。但是他暫時動不得,至少在承章入仕後穩住之前,都動不得。”
她沉吟了會兒,接著道:“再過十年八年吧,那時候他也才四十幾歲,且他的身體一直很好,聽聞每次診平安脈都很健康,活到那時不成問題。再說了,他若是沒了,孟承興就要繼承爵位了,我私心裡並不希望他繼承,但我也不算計他,且看他這性子沒了孫氏管制,能不能忍住不鬧事,讓我父親大義滅親,上奏皇上褫奪他的世子之位,改立記在我母親名下,已成為嫡長子的承章為世子。”
顧景熙聽罷,對小妻子的做法頗為贊賞,即使心裡再恨岳父這個兇手之一,但也沒有被仇恨矇蔽了心智,頭腦還是很清醒的。
就小舅子的水平以及天賦,明年可參加每年一度的院試,小舅子的水平考秀才還是很容易的。三年後再參加三年一度的秋闈,只要這三年間認真刻苦讀書,要中舉並不難,將來進士及第也不難。
岳父的確不能動那麼快,因為動了一旦守孝,守孝期間不得參加科舉。
就算參加完科舉,剛進士及第入朝為官了,還沒有任何作為就丁憂,容易被皇上遺忘,守孝期滿,原本的職位沒了,到時候就隨意分個不甚重要的職位,還不知道要磨多久才能升遷,怎麼也得有點作為再丁憂,最起碼在皇上跟前留個印象,讓皇上記住有這麼一號人。
這真的毫不誇張,很多官員不在京城為官,沒機會見皇上的,時不時就會寫奏章問候皇上,內容也很無聊,譬如問皇上最近食慾可好,譬如問皇上最近睡得可好,皇上最近龍體可好,有時候自己所任職的地方的花開得如何好,都給皇上說一說,為的就是在皇上面前找一下存在感,生怕皇上把自己給忘了。
孟瑾瑤嘲弄道:“我以前覺得父親雖然有妾室和通房,但他還是挺愛孫氏的,把孫氏捧在手心那麼多年,現在發現他只愛他自己而已。”
她越發替母親感到不值得,恨聲道:“他不喜歡我母親,卻娶了我母親,間接讓我母親喪命,又替孫氏隱瞞罪行,最後又把害死母親的罪名扣我頭上,十幾年來對我不聞不問,任由孫氏磋磨我。我曾經還真以為他覺得我克母才不管我,現在才知道他是心虛,估計他看到我這張跟我母親有七分相似的臉,就想起我母親是如何被他們害死,而他又是如何惡劣的掩蓋真相的,這對共犯真該死。”
顧景熙感受到她強烈的情緒波動,將她摟緊了些,看著她的眼睛,語氣溫和道:“阿瑤,作惡的人不會有好下場的,我們且看著他的下場,即使不取他性命,也能暗中找他麻煩,總之別讓他過得太舒服就是了。”
聽著他的聲音,孟瑾瑤情緒又慢慢平複下來,臉埋進他胸膛,嗅著他身上淡雅的蘭花香,心感到一陣安寧,輕聲道:“夫君,有你真好。”
顧景熙笑問:“為夫怎麼好了?”
原以為小妻子不會細說的,沒想到這丫頭忽然仰起頭看他,那雙靈動的杏眼裡滿是他,緩緩道:“我覺得,你就像是一劑良藥,且還是一劑能治癒我的良藥,每當我覺得很糟心的時候,跟你說完話,我的心情都會放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