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是顧萱宜問的,語氣中隱隱帶著幾分迫切,她眸光一瞬不瞬的看著顧萱靈,似乎想從顧萱靈臉上看到失意的神情,從而得到心靈上的慰藉。
張氏也看向顧萱靈,她的女兒因被婆母立規矩,每日晨昏定下,已經向她哭訴了兩回,她也只能安慰女兒說新媳婦基本上都需要被婆母立規矩,現在她倒是希望萱靈也被立規矩,跟她女兒一樣,每日晨昏定省,侍奉婆母,這樣女兒心態會平衡許多。
誰料,顧萱靈聽到這話,先是茫然地看了堂姐一眼,不明白堂姐為何會問這種問題,而後如實回道:“沒有,昨日我敬茶後,婆母就跟我說顧家都沒有這種規矩,祖母都沒有對三個媳婦立規矩,劉家自然也沒有。”
顧萱宜:“???”
她頗有些難以置信看著堂妹,見堂妹不像是在撒謊,心靈瞬間受到暴擊,她被婆家立規矩,每天一大早風雨無阻的起來侍奉婆母穿衣、洗漱、用早膳,而堂妹卻不用?憑什麼?
張氏聽到這話,也詫異了下,轉而眼含擔憂地看向自家女兒,同時也為女兒的遭遇感到心疼,別人家的女兒出嫁後都是被婆家捧在手心的,她的女兒到了婆家就受磋磨。
見女兒臉色僵住沒回話,張氏接過話茬緩解尷尬:“上回看到劉夫人就覺得很好相處,沒想到實際上也如此,萱靈有福氣了。”
顧萱靈螓首低垂,羞澀一笑,雙頰泛起紅暈。
她也覺得自己有福氣,原本還怕婆媳關系難處理的,但婆母待她溫柔慈愛,公爹是個開明的長輩,夫君也甚是疼愛她。
她其實比很多人家的庶女都幸福,嫡母從未虧待過她,她的婚事也是嫡母精挑細選的,從各方面為她考慮,選了適合她的婆家,無論出嫁前,還是出嫁後,她都是幸福的。
唯一不好的就是,這十幾年來,她一直被堂姐欺負,父親不管內宅之事,嫡母雖然沒虧待她,但到底不是生母,她也不敢這種姐妹間的小事也跑到嫡母跟前告狀。不過現在她嫁人了,不在同一個家裡,堂姐也欺負不了她。
陳氏揚起笑意,溫言道:“大家都有福氣,你們家萱宜也是個有福氣的孩子,武安伯夫人也很是和善,想必待萱宜也是極好的,且大姑爺又是一表人才,跟萱宜很是般配,金童玉女似的一對璧人,看著就讓人賞心悅目。”
張氏被這話噎住:“……”
她的女兒要是有福氣,就不會跟她哭訴了。
顧萱宜語塞:“……”
忽然有種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感覺,她那婆母才不和善,立規矩就算了,在其他小事上也磋磨她,譬如想吃核桃就讓她剝,明明有丫鬟在都不使喚,就使喚她去剝,她剝核桃剝的手指頭都紅腫了,又疼。
陳氏淡淡瞥了眼張氏母女,見張氏母女吃癟,她笑意更深,張氏母女方才是怎麼想的,她能猜到,無非是想看萱靈過得不好,然後找點心理安慰,萱靈的回答顯然讓這對母女受到打擊。
要她說啊,張氏這對母女也是不長腦子,用腳趾頭想想都能想到的,萱靈雖然是庶出,但出身長興侯府,配身為八品國子監丞之子的劉子方綽綽有餘,且又有長興侯府做靠山,劉子方的父母哪敢在萱靈面前擺長輩的譜?
就算分家了,他們二房還有二爺,二爺是五品禮部郎中,也比劉家門第高,若明年春闈修宏進士及第,那二房更風光了。
她對張氏母女那點齷齪的想法有些不悅,便不著痕跡的轉移話題,說起另一件事繼續刺激這對母女:“萱靈,子方可有準備參加明年的春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