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熙緩緩睜眼,發現小妻子正盯著自己看,眼睛一眨不眨的,似乎還沒發現自己醒來,遂笑問:“阿瑤還想看到何時?”
聞聲,孟瑾瑤思緒回籠,從容道:“夫君醒了啊,快些起來吧,還得去大理寺上值呢。”
顧景熙溫聲說:“我今日休沐,再睡會兒也行。”
孟瑾瑤愕然:“那麼快就到休沐了?”
顧景熙幽怨地看她一眼,反問:“你把我留在家裡,去莊子玩了兩天,想來是樂不思蜀,忘了時間,把這兩天算進去,還覺得快嗎?”
孟瑾瑤聽著他的語氣,越發覺得他像離不開丈夫的小媳婦,妥妥的怨婦一個,與他那雙幽怨的眼睛對視,莫名的有點心虛,忙錯開目光,問:“夫君,今日是幾日來著?”
“初十。”顧景熙回道,隨後又似乎怕她忘記月份,補充道,“九月初十。”
聞言,孟瑾瑤眼神一亮:“九月初十,那不就是秋闈放榜的日子?”
顧景熙頷首道:“正是。”
孟瑾瑤馬上就激動了,她倒想要看看她那自信滿滿的便宜好兒子是否中舉,也想看看大侄子和二侄子考得如何。
她語氣中難掩激動:“夫君,今日是個重要日子,不好貪睡,我們現在就起床。”
她言罷就推開顧景熙,推出他懷裡,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來。
見狀,顧景熙低笑一聲:“那麼激動,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也參加了秋闈。”
孟瑾瑤正了正臉色,端出一副慈母姿態,柔聲說:“我是沒參加,但我兒子參加啊,我這做母親的關心兒子。你是做父親的,難道你不關心我們家兒子是否榜上有名?”
顧景熙淡聲道:“隨緣,榜上有名是好事,名落孫山也不失望。”
孟瑾瑤一聽,就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對這個兒子沒有任何期待了,所以無論是否中舉,都牽動不了他一絲一毫的情緒。
沉默片刻,孟瑾瑤斟酌著問:“夫君既然對他早已心淡,且並不打算讓他繼承爵位,為何還讓他做世子?”
顧景熙回道:“母親說,再給他一次機會。”
孟瑾瑤忽然想起萱宜出嫁那天,顧修明的生父也來喝喜酒,那時夫君說的“最後一次”,應該就是這個意思吧。
她若有所思,又問:“如果他一直都偽裝得很好呢?那你先上奏皇上,廢掉世子也沒有理由啊。”
顧景熙語氣篤定:“他這性子,若是沒有真心改過,即使偽裝的再好,也有犯蠢的時候,最近我也有讓人留意他的一舉一動。”
孟瑾瑤詫異,難怪他一直如此淡定,忽然有點好奇:“夫君是何時開始監視他的?”
顧景熙溫聲問道:“上個月萱宜出閣,修文從書院告假回來喝喜酒,來找了我一趟,阿瑤可還記得?”
孟瑾瑤輕輕頷首:“記得,他說找你請教功課的事,難道還有別的事?”
顧景熙不疾不徐道:“修文說修明有點不對勁兒,大嫂和二嫂多年來不對付,萱宜回門時就可看出,在孃家應該是受了委屈,但二嫂都沒有藉此機會對疼愛女兒的大嫂落井下石,反而修明卻似乎有點幸災樂禍的意味。”
他說著,語氣一頓,片刻後接著說:“不過,我有些想不明白,他們兄妹能有什麼過節?或許是修文的錯覺,多心了,但我還是讓人留意修明,就算他以後要耍什麼心機,我也能提前知道。”
孟瑾瑤微微怔然,電光火石間,有什麼東西在她腦子裡飛快閃過,快到抓不住,她有點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