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之言,誠不我欺。
而且這俊美的郎君並不高傲冷漠,由於他還有一對淺色的瞳仁,就像是紫雲英蜜,流轉間眸光緩慢而柔和。
崔蘭因察覺面上如春風溫柔拂過,然下一瞬,這眸光溫柔的郎君就走到她跟前,伸手,握住她的扇柄。
一寸寸往上,遮住她嫣紅豐盈的唇瓣,她玲瓏小巧的鼻,她瑩瑩潤潤的圓眼,乃至整張臉。
溫和卻不容反駁的嗓音落在她耳畔。
“還未到卻扇之時。”
崔蘭因:“……”
隨後的婚儀都在長公子的操控下,依次按規、分毫不差地進行、完成。
崔蘭因生生緊張出一背冷汗。
分明兩人都是第一次成婚,長公子熟練得卻不像是頭一回,就好像那些規儀深刻在他腦子裡,倒背如流也不在話下。
兩刻鐘後,隨從踩著點過來請他。
長公子最後對她道:“我公事繁忙,這些時日都不得空閑,三日後歸寧恐怕也無法相陪,抱歉。”
崔蘭因愣了下,一直提起的心驟然鬆懈,隨之而來的是源源不斷的疲乏。
雖有些意外,但她還真怕長公子連圓房都要一步步來,她可沒有認真鑽研這方面的規矩。
不過既知繁忙,又選在這個時候成婚,說到底還是不重視她罷了。
崔蘭因掛上微笑:“夫君你去吧,我無礙。”
對方稍怔了下,似對“夫君”這個稱呼有些不適,但他並未多言,轉身離去。
三日後,新婦歸寧。
長公子果真“如約”沒有相陪。
崔蘭因見完父母又要去拜見祖母。
崔家的庭園已染秋色,原本翠綠的樹葉宛若被火舌燒焦,變得枯黃。
落葉鋪在地上,一腳一聲脆響。
崔蘭因還在回想母親適才的嘮叨:“蕭家規矩多,你那阿家更是嚴格,把長公子看得如眼珠子般仔細,別的郎君十來歲就有女子近身,偏他房裡連個伺候的婢女都不許擱,所以他不近女色,不親近你也是正常的事,你也不必太過灰心,日後總會有機會改善。”
說來也好笑,好像所有人都已經提前知道蕭臨不會親近她。
若一個新婦新婚就守空房的事廣為人知只怕要羞愧地不敢出聲,但崔蘭因卻敢開口問母親:“倘若長公子一直都不喜女色,也不親近我呢?是不是幾年後我就可以和離了?”
她是很認真在為自己的將來考慮,偏母親要斥她“淨說渾話”。
直白表達自己的想法,崔蘭因一直不明白有什麼不對,但父親母親就是不喜歡聽,好像她遇到困難受了委屈都應該憋在心。
這才是有教養、識大體的貴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