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不成?”
眾人皆問。
顧寶珠正色道:“秦舉人將來鐵定要中進士,日後自然要在朝中做官。我聽三嫂說秦家是世家大族,家學淵源,這樣的人家娶妻應當也會是書香門第,咱們武將家的女兒嫁了去,肚裡也沒有什麼學問,和那些文臣的夫人們來往,不自在不說,只怕也會被嫌棄。這夫妻之間就該像我三哥和三嫂一樣,相互敬慕才能和美長久呢。”
顧老夫人沒想到顧寶珠還能當眾說出這樣的話來,忍不住將她看了又看。
兩個老夫人也不再說話了。
戴氏道:“七小姐說得也是,我們老爺在五城兵馬司做事,雖然都是在朝中做官,但京兆尹府的人和他們就是兩種作風,兵部的人那就更不一樣了。”
秦鳶笑道:“誰讓五城兵馬司婆婆多呢,誰都能管。”
“可不是麼,”戴氏嘆道:“真不容易,什麼事,什麼活都丟給五城兵馬司,這些天為了過節、準備太后壽誕,老爺天剛亮就出去了,晚上擦黑才回來,生怕有個什麼閃失,幾年的功夫都白費了,嘴上都急得燎泡。就這,巡城御史還雞蛋裡挑骨頭,什麼都能挑出來不是。”
因著五城兵馬司品級不高,是許多低階武將家人吃官糧的去處,顧氏族人也有幾個在裡面當值。
話題一轉,就說起了五城兵馬司了。
秦思遠這才鬆了口氣。
他一個年輕的書生,委實招架不住武將家裡的老太太們。
秦恆悄悄拉了拉顧寶珠的袖子,小聲道:“我給你說,我家雖然是大族,但也不是誰都喜歡讀書,肚子裡有才華的。比如說我,要是娶個書香門第的妻子,整天拉著說學問,作詩什麼的,頭疼死了。”
顧寶珠一臉同情,笑道:“的確是呢,我們女子還好些,不讀書也不會有人說不上進,夫君想要找人說學問,去尋友人說便是。你若是娶了個腹有詩書,期望夫君上進的妻子,整天拿著錐子刺你,追著你讀書,你才真是可憐呢。”
秦恆一臉老成道:“我就覺得還是武將家的女孩兒好。你看我二姐,在家裡也算是驕縱的,也沒有武將家的女孩兒過的自在。”
顧寶珠噗嗤一笑,問:“你不嫌棄武將家的女兒粗俗不知禮?”
秦恆一拍腿,道:“我就喜歡那種無拘無束的,整天禮來禮去的,不曉得多煩人,我跟你說,我和沈長樂在一塊,就比和國子監的同窗們來的自在有趣多了。就是徐堂那幫子人,我也覺得有意思,只是他們做的事,我是萬萬不會去做的,不然我爹要被氣瘋了。”
顧寶珠和他說得熱切,秦思遠在旁邊聽著很覺好笑。
康哥兒問:“小姑,你日後不打算做進士娘子了?”
顧寶珠紅著臉,大咧咧地一擺手道:“做進士娘子被婆婆唸叨,從頭管到腳,花嫁妝銀子也被訓斥,哪有我騎馬擊鞠來得快活。”
福哥兒就賊兮兮地看了眼秦思遠,又看了眼一臉贊同的秦恆,踮起腳,趴到顧寶珠的耳朵邊,小聲道:“我覺得嫁給恆哥哥做進士的親戚也不錯,他又不愛讀書,喜歡蹴鞠,還喜歡和沈長樂在一起,家裡又沒什麼錢。小姑嫁妝多,怎麼也夠花了,嫁妝鋪子還可以讓他幫著你管。最最關鍵的是,恆哥哥長得也還不錯,又不會武藝,小姑你一定能揍得了他。日後他要是敢納妾,小姑就可以回來給三伯母和三伯告狀,他鐵定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