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十四年,正月二十,杭州城外,軍營。
旌旗飄揚,營帳密佈,各路人馬來往喧譁,亂糟糟一片。除了少數白帽號衣的綠營兵,大多數都是各地的民壯,既有十五六歲面色稚嫩的少年,也有三四十歲,面色蒼老之人,口音各異,面容不一。
馬嘶人喊,雜亂無章,你來我往,嬉笑怒罵,但看眾人相貌打扮,面黃肌瘦、衣衫破舊,似乎一個龐大的難民營,又好像一個百姓匯聚的大集市。
用四個字可以形容:烏合之眾。
這些難民一樣的麻稈,一旦上了戰場,這不是送死嗎?
“李福,人交給你了!”
軍營門口,李管事向出來雄壯異常的軍官交待了起來。
若不是總督大人交待,他才懶得跑這一趟。
“哥哥,慢走!”
甲冑貫身的李福滿臉賠笑,點頭哈腰,避雷針頭盔斜成45度,向李管事等人的馬車頻頻揮手,轉過頭來,又變的冷漠,威風凜凜。
王和垚和鄭思明相對一眼,都是做了個鬼臉。
這個李福,看人下菜,不是個省油的燈。
看營裡計程車卒都是瘦弱,面有菜色,這傢伙這麼肥壯,這得吃了多少軍脂軍膏?
“狗子,我看總督大人對老五的詩詞,是讚不絕口啊!”
鄭思明碰了碰身旁的陳子勾,眼光示意了一下前面的李福。
“是啊!李大小姐非要留下五哥的墨寶。不過,在我看來,也就寫的一般。什麼我是人間……周長客,問君什麼的,不知道總督大人為什麼喜歡?”
陳子勾一本正經,胡說八道。
“是人間惆悵客,不是周長客!叫你讀書寫字,你就是不好好學!”
趙國豪奚落著陳子勾。
“老五和李大人,那叫惺惺相惜。人家都是讀書人,讀書人之間的欣賞,當然不是咱們這些粗人能懂!”
鄭思明看了一眼悶悶不樂的孫家純,壓低了聲音提醒著他。
“老二,怎麼了,高興點!”
孫家純抬起頭來,尷尬一笑。
本以為是個官,看這架勢,跟大嵐山巡檢司差不多。
“誰是老五?”
李福猛地停下腳步,驚訝地問道。
“這就是老五,王和垚,李大小姐的救命恩人,總督大人對他,可是欣賞有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