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越都踏進去祠堂一隻腳了,不知是看見了什麼,突然一個轉身又閃了出來。
蟬衣不明所以,剛想問怎麼了,顧清越便立即示意她噤聲。
祠堂裡跪著一個少年,依他那些許肥胖的背影,顧清越一眼便看出他是顧府的小少爺,顧思翰。
對於顧思翰,顧清越也略有耳聞,據說被鄭氏嬌生慣養的,一向蠻橫無理,顧清越怕無故生出事端,便也不願直接和他打上照面,就暫先在外面等著。
不過隱隱約約地也能聽見顧思翰在說些什麼。
顧思翰自是不知顧清越就在外面站著,他也只是自顧自地說著,他跪的位置並不居中,因為鄭氏的牌位並沒有資格放在中間那些位置,顧天成這是做了官,把祖宗十八代的牌位都移了過來。
顧思翰用袖子擦了擦眼淚,繼續盯著鄭氏的牌位,就好像是他孃親在那兒坐著。
“……”
“孃親,翰兒想你了,好想好想。”
“翰兒不知道為什麼今年家裡總是死人,先是二姐姐,然後是孃親,孃親還未下葬,姨娘也去了,翰兒特別怕有一天爹爹和大姐姐也會不見了。”
“之前翰兒特別害怕來祠堂,因為這祠堂裡雖有長明燈日日夜夜亮著,可總是陰森森的,供桌上擺著的都是死人的名字,翰兒心裡怕,可孃親的牌位放進來後翰兒就不怕了,因為翰兒知道孃親在這裡,孃親會保護翰兒的。”
“孃親,你走後翰兒有好好讀書,有好好習字,我也乖乖地和教我功夫的師父學騎馬和練劍了,但是不小心從馬背上摔下來一次,翰兒都不知道找誰說疼,爹爹整日都忙,大姐姐一心想著怎麼嫁給那個景王殿下,她也不理我。”
聽到顧思翰說起楚景瑜,顧清越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這顧思雨什麼時候喜歡上楚景瑜的,不過說起來兩人倒是挺般配的,郎才女貌,是比奚舞那個丫頭合適多了。
“孃親活著的時候一直沒有機會看到翰兒騎馬的樣子,自孃親死後,翰兒心裡一直過意不去,可是都怪翰兒資質太淺,今年還是沒有資格參加春獵,不過我隨爹爹一同去外場赴宴了。”
“對了孃親,翰兒今天在外場又看見那個頂替了二姐姐的女子了。”
頂替了二姐姐的女子?那不是自己嗎?顧清越不由得把身子往門口處靠了靠。
“當時那些舞姬前一刻明明還在好好地跳舞,下一刻便不知從哪兒抽出了劍開始亂砍亂殺的,還好她們要殺的是別人,不過有一個刺客想要殺假的二姐姐,翰兒知道她現在是煜王妃,可那個刺客說她是雲國公主!”
說著顧思翰還生怕被人聽見了似的,左右看了看,“後來爹爹警告翰兒把今天的事爛在心裡,不許說出去,他還說他特別後悔帶我去外場觀看狩獵。”
“孃親,你說那個假的二姐姐是不是個壞人呀,那刺客要殺她的時候,因為翰兒覺得假二姐姐的夫君煜王是個好人,可我看見煜王遠遠地站著,並沒有要救她的意思。”
顧清越眉頭夾得更緊了,楚子煜有多想讓自己死她便有多想讓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