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用蘭妃藉著表親示好之名邀請白溪篁,白公子也打算前往暮雲城走一趟。不為別的,為的是履行對紫玉公子報恩的諾言。
於是,在他們安葬完神木侯豐洪勳和白品野之後,溪篁便預備與宗布蝠王和豐萇旭辭行東去。
出於安全的考慮,豐萇旭不大放心,懇請蝠王派人將他送上了前往海中暮雲城的樓船。
臨別之時,豐萇旭對白公子說:“白兄,如果你見到我的兩位妹妹,還請代我向她們轉達我的牽掛。因為要照顧小侄兒,還要尋找失散的佩玉堂妹以及神木軍,我不能親自前去尋找她們,只能拜託各位江湖上的朋友,還望她們不要怪我狠心。見到二孃,還請對她言明,我拿到了父親的休書,她已經是自由之身了,我們豐家虧欠她太多,希望她不要再思念父親,能夠在一切平息之後,找到自己應得的歸宿。”
白溪篁感同身受,神情黯然地點點頭,對豐萇旭說:“牧嶺兄,請放心,我一定把話帶到。你有宗布蝠王這等神人庇佑,她們一定倍感欣慰,照顧好豐家的後代血脈。將來我們有緣再會。”
就這樣,白溪篁帶著豐萇旭的囑託啟程前往海中暮雲城。
在船上的時候,白溪篁想了又想,他不打算去見蘭妃。蘭氏也罷,蘭苕也好,雖然沾親帶故,但是他向來不待見他們這一族的人。此時,蘭妃向他示好,為的是什麼,白溪篁怎會不曉得呢。心說,好個蘭妃娘娘,有本事在這種境況下找到我,還傳信寄柬,我白府命懸一線的時候怎麼不見你臨榕蘭氏的身影呢?越想,心中藐視之情愈濃,乾脆將蘭妃娘娘的信箋丟入了大海之中。
這一日,眼看就要抵達暮雲城的滿酌渡口,白溪篁揹著自己的簡單的行李離開船艙,靠在船舷上欣賞大海之上的月色。
甲板上,船舷旁,此時有不少旅客像他一樣,知道暮雲城近在,都出來活動活動筋骨,等著登岸。故而甲板上一時之間熙熙攘攘、人聲嘈雜。
白溪篁儘量站在角落中,不因人矚目。沒想到竟然有人過來搭訕。
來人身穿一襲寶藍色的長衫、頭戴文生公子巾,看年紀在三十歲左右,身形峻挺、文質彬彬。他衝白溪篁打一輯首,謙恭地問道:“請恕在下僭越,這不是白溪篁白公子嗎?”
問話之人給白溪篁的第一印象不錯,他回到答:“正是在下。不知兄臺是?”
“哎呀,幸會幸會。白公子可能不曾留意在下,在下與病無醫老前輩同為秦宮破陣王的幕僚,姓劉字良史。”
“哦,有印象有印象。第一次與病無醫先生在幽火城飲宴之時,有兄臺在,我記得還有一位姓沈字明遠的先生。”
“不錯不錯,為了邀請公子到秦宮充當幕賓,先生帶著我們兩位去見的公子。說來慚愧,先生對於爽約於公子一直深感歉意。不知公子來暮雲城何故,不若隨我同往秦宮可好?也給先生一個賠禮的機會。“
“病無醫先生爽約於我,反倒救了在下一命。還請公子回去告訴先生,不必在意。我此來是為訪友,一時半刻不會離開暮雲城,有的是機會前去拜會先生。”
“也好,在下就不勉強公子了。”
兩人又聊了些詩詞文理,不經意間樓船已經抵達滿酌渡口。白溪篁和這位自稱秦宮幕僚的劉公子肩並肩一起走下了懸梯,來在碼頭之上。正要拱手作別之際,劉公子驚詫地看著白溪篁的身後說道:“咦,先生怎麼來這兒了。我沒有告訴他什麼時候回來呀?”
白溪篁隨著他的目光轉身觀瞧,只見一身青色長袍、鬚髯銀白的病無醫單身一人,笑著朝他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