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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冷泉廟(一)

銀擔山是繁花城西一座頗為顯眼的大山,出西門走約六七百里地就能看到它鬱鬱蔥蔥地橫亙在眼前。銀擔山海拔不是特別高,常年生長著各種樹木,因此養育了在這裡世代生活的山民。銀擔山上,依山而居著三撥人。靠近山腳下有一個四五千人的大寨子,名叫銀家寨,大少奶奶房中的丫鬟盼春正是這家寨子的人。靠近山腰的地方,還有一個大家族,據說就是上古時期這座山的主人—潘氏。山頂上則有一座巨大古樸的大廟,名喚“冷泉廟”。這個名字的由來正是因為山頂上一眼泉水得來的。這眼山泉的泉水常年冰冷徹骨,故名“冷泉”。泉水從山頂上蜿蜒流淌,一路滋養著潘氏族人和銀家寨的人們。很久之前有一位高僧化緣到此,相中了這個好地方。由於老和尚為人善良睿智,給予了山民們不少的幫助,於是山民們便一起幫助老和尚修建了這座“冷泉廟”,用來守護山民和冷泉。

盼春和錦瑟裝扮成尋常少女的樣子,一路來在了銀擔山山腳下的老家。盼春的父母和弟弟、妹妹看到女兒在這個時候回家,心裡很是高興。擁著她們走進屋中,拿出了平日不捨得吃的茶點招待兩人。盼春的母親一邊握著女兒的手一邊問道:“孩子,你怎麼這個時候出府回家呢?不是說大少奶奶就要生了嗎?”

“娘,什麼就要生了,是已經生了,還是位小少爺呢!”

“喲,那你不在跟前侍候著,怎麼跑回家裡來了?”

“大少奶奶產後大出血,頗為虛弱,家裡的二夫人很懂醫術,聽說咱們家山上有冷泉,就命我帶著這位姐姐,前來取泉水,回去給大少奶奶烹藥。”盼春自然地應答著,其實都是錦瑟事前交待好的。

盼春的娘聞言,點點頭,慈愛地盯著錦瑟看,“嘖嘖嘖,不愧是大宅門裡的使喚人,這位錦瑟姑娘長得真俊呀。”順便把一捧剝好的松子塞進錦瑟的手裡,“丫頭們,取泉水可以,不過你們可不要靠近冷泉廟太近呀。”

看著娘略帶恐慌的臉,盼春不解地問道:“娘,為什麼呢?咱們以往不是常去廟裡進香禮佛嗎?”

“今時不同往日了,”這時盼春的父親接過話茬,“過完年不久,廟裡來了一夥人,僧道俗俱全,跟主持大師稱兄道弟,據見過的鄉親說,各個長得凶神惡煞的,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從那時起,就不讓咱們去燒香拜佛了,潘家的人去問,還被揍了一頓呢。”

錦瑟一聽,“過完年不久”,那名雜役不也是差不多這個時候入的侯府嗎?看來不是什麼巧合,如果雜役是假扮的,這其中必有關聯。她用眼神示意盼春,問問雜役的事情。

盼春會意,避重就輕地說道:“放心吧,我們不去廟的附近就是了。對了,娘,婆婆的身體如何了?我前不久在城裡遇到一個寨子裡的年輕人,他說是婆婆三表姐的兒子,說是婆婆身子不大好。”

“嗨,沒有不好,也沒有特別好,還是老樣子。對了,你們正好多打些泉水,到時候給婆婆也送去一些。三表姐的兒子?你說的莫不是棒槌吧,他之前進城了嗎?應該還住在寨子北邊的小黑樓吧。你們上山的時候應該會路過。”

錦瑟點點頭,說道:“伯父伯母,我和盼春天黑前還要趕回去,我想現在就上山。”

“也好也好,主子們交待的事情耽誤不得。就不留你們了。來帶上幾塊餈粑和米釀,路上餓了就吃些。一定要注意安全呀。”盼春的爹孃不住地囑咐著。

揮別盼春的家人後,錦瑟兩人繞到寨子的北面,沒走多遠就看到了一幢顯得有些破舊的黑色竹樓,以及在樓下圍坐閒聊打發時間的幾名小青年。錦瑟和盼春假裝走累了停下休息,坐在一棵大樹後面觀察這些人,想要辨認是否有熟悉的面孔。

那群閒散青年不時爆發出嬉笑的聲音,貌似在開一些低俗的玩笑。這時有個衣衫不整、像是剛睡醒的乾瘦青年,從小黑樓中走向這些人。這些人都喊著來者的名字,“棒槌、棒槌……你小子昨天又去潘家寨鬼混了,怎麼才起床?”

錦瑟急忙叫盼春辨認,這個“棒槌”是否就是那個逃出候府的雜役。盼春仔細地觀察,良久後衝錦瑟搖搖頭,說絕不是那個人。錦瑟不禁犯了難,低下頭思考下一步該怎麼做。這時盼春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瞪大了眼睛讓她往那群人看去。

順著盼春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那群人正在繼續調侃棒槌,一個身穿白色短靠、腰懸寶劍的年輕人走到他們之間,不知在說些什麼,這群小混混都安靜地聽著。錦瑟轉頭小聲地問盼春,難不成是這個人嗎?盼春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使勁地點頭,表示這就是那個混進侯府的人。錦瑟一把將她拽到大樹的陰影處,小聲交待說:“盼春你現在馬上回府,告訴二夫人,我去了冷泉廟。如果今夜三更還沒有回去,請她務必前來支援我。”

盼春看她一臉的嚴肅和急切,點點頭,表示自己一定把話帶到,就在錦瑟的催促下一步三回頭地往來時的路走去。看著盼春慢慢走遠,周圍也沒有什麼異樣,錦瑟轉回頭繼續盯著那群人。就在剛才,錦瑟仗憑多年的功力,細聽之下,隱約聽到了白衣男子在招呼這群人去冷泉廟幹零活兒。故而才對盼春說自己要去冷泉廟。此時,估計是談好了價錢,有幾個年輕人跟隨著白衣男子往山上走去,其中就有那個叫棒槌的小夥子。

錦瑟不假遲疑,縱身上樹,施展輕功提縱術在這群人後面若即若離地尾隨著。果不其然,這群人被帶到了一座廟宇的後門。白衣男子輕拍山門,不一會兒,後門被人從裡面“吱呀呀”地開啟,門外的人順勢魚貫而入。錦瑟見此時天色尚早,貿然闖進去恐怕不妥,她決定先找個藏身之處,待到夜幕低垂再潛入廟中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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