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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談判

入夜時分,風蕭索本不想掛出黑底兒紅字的幌子。畢竟店裡存放著如此之多、價值不菲的銀錢寶物,鬼市和黑道的人要是起了歹心,恐怕會節外生枝、引起不必要的紛爭。再者,魈夜叉夜無光這人是個招禍惹事的精靈,話不投機就容易出手傷人。店裡都是些神頭鬼臉的人,不是誰都買宗布蝠王的帳的。楚英輝勸說風蕭索不必多慮,畢竟他和三面狐在這裡坐鎮,料想不會出什麼大事。此外,他到這裡來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打聽屠殺門人的幕後主使到底是誰,不能放棄任何機會。就這樣,四國品質最高的鬼市一如即往,又開始營業了。

也不知道訊息是誰放出去的,鬼市的這些商人都知道了六面狐的女徒弟要出嫁的喜事,紛紛準備了禮物,預備著巴結巴結這位叱吒江湖和黑道的大人物。就連西林國黑道上的各大扛把子、大鏢局的鏢頭也派人來緣來客棧送禮。他們想見六面狐是見不到的,於是紛紛將目標定為三面狐郭子美。這一晚上可就忙壞了郭子美,光是點頭稱謝,都快變成啄木鳥了。

黑道和鏢局的人大多送的是銀票和金銀首飾。鬼市的商人們送的東西,那可謂是花八門,甚至讓人匪夷所思、摸不著頭腦。鼠尾、幹蝙蝠、屍油、紫河車、蠑螈、蛇毒,甚至還有春宮圖,弄得郭子美和風蕭索啼笑皆非,一時之間客棧內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突然,店內的聲浪漸漸減弱,緊接著“倏”地安靜了下來,不少人夾著包裹紛紛離去。三面狐納悶之際,風蕭索發現了端倪。原來,有一白袍道士經正門飄然而至。仔細一看,竟是風雨術士雲飛。

雲飛是名門正派出身,自詡正義公理,這些鬼頭鬼臉的人當然不願與他正面相交,於是全都提早打烊,離開了客棧。偌大的廳堂裡只剩玄狐錦和夥計們。風蕭索最煩風雨術士這號人,他走上去攔住雲飛,很是不悅地說道:“雲飛,你一把年紀,難道不懂道兒上的規矩嗎?我這緣來客棧不是你來的地方。請你速速離去。”

雲飛也不客氣,冷哼一聲:“汰,病太歲風蕭索。你這藏汙納垢之所,放在平日,請我我都不會來。今日,我是來找千面靈狐楚英輝的,與你無話,還請讓開。”

眼看著兩人之間劍拔弩張、就要開幹,郭子美急忙出來打圓場。“蕭索、蕭索,別別別,看我的面子,你先在一旁歇會兒,剛才就夠累的了。”

風蕭索知道郭子美的用意,無奈之下退到一邊。

郭子美一張笑臉,衝著風雨術士雲飛拱了拱手:“久違久違,不知雲飛道長求見我家掌門所謂何事?”

風雨術士雲飛一見,來人正是三面狐郭子美,語氣也和緩了下來:“原來是三面狐,久違久違。聯姻一事,我有話對千面靈狐講。”

一直在樓上睡覺的魈夜叉夜無光也得著了信兒,說是風雨術士來在了緣來客棧,心說,這牛鼻子老道不是說不來繁花城嗎?此時出現,莫不是不想他的寶貝學生迎娶雁小妹?他斜坐在二樓的欄杆上,等著看好戲。

這時,一個店小二模樣的人走到郭子美和雲飛之間,開口說道:“六面狐在此。不知道長想說些什麼?”

雲飛先是一愣,再看說話之人雖然相貌、穿著一般,但是雙目之內眼神凌厲、一雙金黃色的眸子,泛著嗜血的寒光。他一開口,其餘眾人都恭敬地噤聲而立。轉念一想,楚英輝擅長易容,面前的店小二恐怕就是千面靈狐本尊。

“六面狐,我就開啟天窗說亮話了。希望你帶著秋白雁離開繁花城,婚約作廢,權當沒有這回事。”

“雲飛,說實話,我是看在豐洪勳的面子,暫時留你性命讓你站在這裡講話。婚約作廢?從何講起?”

風雨術士心裡很清楚,自己的確是冒著生命危險來辦此事。除了勸說秋白雁主動離開、放棄婚約,沒有更好的辦法解除這門親事。他本人十分反對這門親事,氣惱學生豐洪勳莫不是色迷心竅,居然要娶一個江湖殺手為妻。收到訊息後,他即刻趕到繁花城,本想劈頭蓋臉地訓教學生。誰知,豐洪勳回來以後一直在軍中治軍,並未回府。他與豐老夫人商議此事。老夫人顧慮,如果是豐洪勳一方悔婚,恐怕玄狐錦的人惱羞成怒,給侯府招來血光之災,故而拜託雲飛前來當說客,讓秋白雁悔婚。以豐洪勳的為人,他絕不會強迫對方,這樣一來親事便能作罷了。但是,怎麼勸說玄狐錦的人,就得費些心思了。

“六面狐,想必你應該知道。我那學生,已經有了一妻一妾。白雁姑娘嫁進侯府,不過只是妾室,不可能成為正妻。據我所知,白雁是你自她出生、就當女兒一般養大的,你難道忍心她與別人共侍一夫、而且還是以妾侍的身份?憑她的年紀與相貌,完全可以覓得一位年齡相仿的武林少俠為婿。一味堅持嫁給豐洪勳,就不怕江湖眾人嘲笑你們玄狐錦存有攀附權貴華族之心嗎?”

“雲飛呀雲飛,我自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你表面是三清弟子、人前一副道骨仙風、正義凜然的模樣,實則內心裝滿了功名利祿,做事只為個人得失。無論是江湖之中還是廟堂之上,你上躥下跳、大事小事都要攙和一下,全都是為了一己之私,哪裡真正顧及過江湖大義?你剛才說的一番話,表面上是為了雁兒、為了玄狐錦,實則還不是覺得我們配不上華族權貴,就連作妾都有辱對方門楣嗎?我告訴你,要想這門親事不成,只有兩種情況。要麼是白雁不樂意,要麼是豐洪勳死了。”

風雨術士雲飛被六面狐好一番譏諷,紅著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氣得只剩下哼哼了。

突然,一個銀鈴般的聲音響起:“道長,即便是妾侍,正如我師傅所言,除非侯爺死了,我願此生與他白頭到老。”

眾人順著聲音一看,說話的正是秋白雁。與她一同來到的,還有雪夜叉秋白雨。

“哈哈哈,不愧是我六面狐養大的孩子。雲飛,我還是那句話,看在豐洪勳的面子,我不要你的狗命,千萬別讓我在婚禮上看到你。”說著,六面狐楚英輝不待雲飛反應,雙掌一推,憑著內力就把堂堂的風雨術士震出了客棧、直接摔落在大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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