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葉景行忽而提起他欲在明日前去尋訪舊友,恰逢三月三日上巳之辰,與之踏青敘舊。
又說若是江水與卿哉有意,不妨與越生桑一併出府散心,如今雖尚在孝期之中,卻也改舒緩心情。
這青年如勁竹沉雪,雖然雪重方顯堅韌,卻也要小心折竹之聲。
葉景行字裡行間並不提起葉俟清,她今日忽然發了好大一通脾氣,自然是不樂意前來陪客人的。
江水鼻眼觀心,察覺到她離開的這段時間,似乎葉景行已經打消了將葉俟清與越生桑結為夫妻的念頭,一時竟覺得有些詫異。
這番倒是不像是葉景行會做出的事情,難道有何變數麼?
她本有心飯後與越生桑探討一番,剛向越生桑分去一點目光,忽然被葉景行叫住。
“......江水。”
她微微頷首表示自己在聽。
葉景行沉吟著道:“你一路奔波,如今藥材也差不多齊了,先前我將銜山樓又著人好生收拾了一番,你安心住下休養一段時間可好?”
帶著些愛屋及烏的愧疚與討好。
但江水只是浮出一些歉意的神色,真假難辨地推諉道:“並非江水不願,只是尚且差了最重要的一味草藥,我恐生桑的身體......”
談話間侍女又上了些時令鮮果,葉景行只好轉開話頭讓她多用些果蔬。
越生桑也與卿哉共與舉筷。
等到用餐完畢,江水下意識與越生桑同行前去他的院落,又忽而想起了什麼,與卿哉和越生桑道別之後徑直回了銜山樓。
驅散僕從,江水從櫃中摸出備用的燭臺,點燃後坐到床邊,將懷中書信取出。
對著朱䴉色的床幔,江水用燭光照耀著企圖透過信封瞧見什麼。
待到片刻後,江水揮開信封,摩挲幾下又重新收入懷中。
雖然並沒有瞧見什麼,但她也沒有開啟看個仔細的必要。
傳信之人就要有傳信的樣子。
先前江水便打定主意不想摻和什麼皇位什麼正異,因而收拾妥當後就神色如常地叫人來送水沐浴。
白日雖然簡單梳洗了一翻,可她畢竟奔波勞累許久,此刻將好休息松乏。
等她洗漱完畢換上褻衣出來時,等候已久的侍女上前告知,卿哉少俠已經來了許久,而聽聞她在沐浴後便在樓外靜候。
江水點了點頭,聽由侍女捧出一件退紅色縐銀絲皺裙
因著江水髮間還帶著溼意,為了不顯得輕佻,侍女仔細擦乾後繞好髮髻有加了些首飾在江水頭上。
她原本不在意這些,奈何人在葉府,也就隨侍女去侍弄了。
因此閒閒過了半盞茶,才將卿哉請進來。
看著卿哉,江水笑著道:“卿哉少俠踏月而來,所謂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