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無別事,縹緗小乾坤。
白身寸亦劍行平民禮,與僕婢無異,跪在了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輪椅前。
“才思若此,不該行這卑賤之禮。”
寸亦劍掙扎著醒過來時,耳畔還隱約迴向著儲誠庭的那句話,冷汗泠泠。
距離初見逸王已過去許多時日,而她也被歸為逸王一派久矣。
眼下正是她受命出行的時候。
馬車緩緩前行,婢女本想點上安神香卻被官服打扮的寸亦劍抬手製止。
婢女窺一眼寸亦劍的神色,不敢多言,小心施禮便退到一邊。
寸亦劍原本是正襟危坐,行車許久卻覺得有些悶熱,想來是春日將盡,南方已經開始有些燥意了。
她看了一眼簾子,另一個簾邊侍奉的婢女眼關於心,正要捲起金絲錦簾時馬車前卻傳來了一聲通報。
說是恰巧遇上了回京述職的晏小將軍。
婢女停下了捲簾的動作,寸亦劍官職低微,此刻思緒略轉已整衣出了車廂。
小將軍晏平沙並未下馬,帶著百餘親衛兵在馬上低眼俯視著畢恭畢敬行禮的小女兒家。
按例晏平沙也當下馬回禮,可他慣來厭惡逸王一黨,至於這以小女子之身受命南下為君王尋找美人的寸亦劍,更是尤為煩厭。
雖說是鎮守在外,他對這一行人卻還有些瞭解。
“原來是琢玉郎寸大人,怎麼——”
他譏笑著打量一圈又看向馬車後孤零零的十幾護衛,“尋不到小姑娘,打算自己頂上,好充盈咱們聖上的後宮?”
寸亦劍臉色不變:“下官皆以美人禮為聘,怎敢留諸位娘娘於身前多受煩憂,何況下官將近江安,自古水鄉多佳人,必不至於叫陛下苦於魚目。”
晏平沙驅馬繞著寸亦劍打圈,這可惱的女人自打入朝便是逸王那方的小人,枉有一張美豔皮囊。
正事不思,倒是有好些的斜思左道,天子選妃入民間?
呵,好生昏聵的名頭!
不樂意再同這種媚上的宵小多說什麼,晏平沙冷哼一聲絲毫不給這聖上所命的“點酥郎”什麼面子。
寸亦劍一直是秉禮守節的模樣。
二人沉默對峙時,有疾馳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而來,晏平沙久在軍中甚愛駿馬,但聽著快馬蹄聲便知是個馬中神將。
不由得眼睛一亮,直直看向寸亦劍後方。
寸亦劍也在第一時間察覺到晏平沙心思轉變,她不通武藝也沒有那般好的耳力,只是留出三分心神在背後。
不待晏平沙心不在焉地與她打什麼太極,就看著一個淡柳色的身影由遠及近,而她胯下的赫然是一匹淡金毛髮的汗血寶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