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
卿哉臥躺在樹枝上,懷中抱著名劍風瑣,看著下面兩個人。
倒像是長輩在勸家中小孩子,還是說她們這些學過醫術的都有些仁慈胸懷?
越生桑原是越家嬌生慣養的小公子,自幼因為身體虛弱鮮少見人,只是不久前越家忽遭橫禍被滅滿門只剩下他一個越姓血緣。
也不知禍從何出來,雖說越家傾向武林中,卻也算是清貴之家,滅門慘案朝廷竟無半點動作,還有些推脫遮掩。
南葉北越,是兩家世交,一武一文,到了越生桑這一輩家裡人早早為他定下了與葉家的親事。
此行正是去葉家求援,狼狽地經過了殷鴉山居然還被土匪擄去百般羞辱,家中不明不白的血仇與自己的奇恥大辱,讓這個嬌公子一時間無法接受。
此刻換了嶄新衣物將身體靠在溫暖篝火旁,依稀又像是當初在家中,他自知此番不求同葉家結什麼親,只求看在世交面上幫襯一番。
前路黯淡啊,他幾盡垂淚。
“憂思過度不益於身,”江水小憩片刻便恢復了精神,感知到背後越生桑的心情有些嘆息,她並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早些睡,天亮了還要趕路。”
然後等到越生桑終於昏沉睡了過去時,天已經開始矇矇亮,卿哉從樹上躍下,知道她想讓越生桑多休息一會,也不做聲響地擦拭長劍。
劍鞘古樸,大巧不拙地做了些點綴,流轉之間如將軍百戰沙裡行軍路,鏘然蒼蒼。
“這柄劍叫做風瑣。”
江水點點頭。
“想看我舞劍麼。”
卿哉話音未落便抽檢出鞘,凌厲五嶽,長破虞淵。
劍起引垂虹,驟停凋花機。
將斷九州之霧黯,欲平萬里之悲風。
這也是卿哉的劍,不同昨日肅清宴席的凜冽快哉,不同於與她交手時的收斂試探,清靈傲氣,光華無雙。
江水一時驚至啞然,即是驚他劍法超絕當世恐無有出其左右者,又是驚他此番舞劍簡直與教授自己獨門劍術無異。
不過是兩面之交,何至於此?
“卿......”
“我此次出門是為圓陪未婚妻遊歷的心願,等送你們到城中便要離開,可能要勞煩你陪著越公子一段時間,”卿哉頓了頓,江水瞧見他從衣袖裡掏出三枚鏤花銀葉,“這算是信物,來日若有什麼困頓或是儘管找我,一枚一願。”
聞聽此語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的江水有些顯得慌亂,不過還是快速調整過來,輕輕點頭,收下銀葉放在了腰間。
還好沒有來得及做什麼出格的舉動,她自嘲笑笑,無事般開口:“那我要你叫我一聲師姐算不算心願?”
“你這小姑娘。”卿哉實在是覺得好笑又不知說什麼。
“好啦,不說這些。”江水語氣輕快,“天都快大亮了,我收拾一下再去叫他起來,一併趕路。”
“嗯,我去周圍看下地形,你動作快些。”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