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鹿銜停下晃動歡快的赤腳,臉上還掛著些嬌俏的笑,眼神卻是冷的。
她瞧著微生盛湖,聲音微微顫抖,帶著央求的語氣說:“可以將他全權交給我麼,盛湖?”
他們同行一路,回到行盡天的容教本營,又佈下諸多謀劃,再加之鹿銜在容教多年留下的大小明手暗子。
且鹿銜又在更易改變了大部分藥性的銀零落下催發身體成長,在江水所指點的修飾面容手段下與鹿拂柳十分肖似的那張臉。
遲焰輸得堪稱慌亂。
如今容教上下被鹿銜以雷霆萬鈞的氣勢攏到手心,只是因為計劃上有不周全之處,兩相對抗之間,容教實力也因此大打折扣。
而容教教主,不,遲焰已經是前任教主了。
前任容教教主遲焰被他的親生女兒鹿銜廢去武功,鎖死琵琶骨,打斷四肢丟在了水牢之中。
紅蓼衰減珠子黃,芙眉笑剔俠客頭。
鹿銜親手送著生父走到這個地步,她只覺得解恨,以後再不必擔憂自己的性命。
本以為至此萬事圓滿,可誰道微生盛湖卻偏偏在這個鹿銜正志得意滿的時候,向她提出要去看望他的小師叔。
微生盛湖微微搖頭,他對著鹿銜道:“鹿銜,若你執意,我願與遲焰師叔同去。”
“同去?去那水牢陪他一同生死?”
鹿銜激動至極聲音都有些尖銳起來,比生死一線間還要狼狽幾分。
鹿銜惱恨於微生盛湖的不識抬舉,可她拿他又有什麼辦法呢?
委屈地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她的小手還是伸出去握住微生盛湖的衣袖,又討好賣乖地央求道:“他不會死的,我是鹿拂柳的女兒,我明白遲焰是不會這麼輕易地去死的。”
她眼中閃爍著盈盈的淚意。
於遲焰而言鹿銜是鹿拂柳的女兒,容貌隨她,叫人喜愛,可卻間接害死了鹿拂柳。
看在鹿拂柳的面子上,他能夠一而再再而三地給機會讓她成長,乃至推翻自己。
可鹿拂柳也是壞他道心之人,沉溺情愛之中又將他豁然拋下,遲焰能將鹿拂柳的骨頭抽出製成琵琶,那鹿銜又算什麼東西?
而於鹿銜而言,遲焰亦只是鹿拂柳的夫婿,自幼將自己拋如蠱蟲廝殺,為了寄託心思卻還給自己受難的機會。
因鹿拂柳,她受盡折磨,十年苦恨。
因鹿拂柳,她脫胎而活,今囚老賊。
她對於生母都有著不知是恨是愛是悲憫的情緒,更枉論罪魁禍首遲焰!
他們之間又哪裡有什麼所謂的父女情分?
微生盛湖生長於玉麈,雖少時家貧無奈被拋棄,但玉麈門派和諧,又有兄妹扶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