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日,星期五,陰。
連續六天了,我還是能夠夢見那個人。
他什麼都沒做,就只是一直站在不遠處……
看著我。
不管我在哪裡,不管我在幹什麼,他始終都在旁邊。
形影不離。
我記得很清楚,我敢保證沒有記錯。
也許……是因為最近太累了吧,所以才會夢到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希望今天不要再做這種噩夢了,嚇不嚇人倒無所謂,只是耽誤了明天上工,那可就糟糕了。
唉,早點休息吧。
……
丟下手中的筆,林圖打著哈欠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眼角餘光掃了一眼旁邊的鬧鐘,時針已然快要指向‘十二’那個數字。
“已經這麼晚了嗎?”
林圖揉著眼睛咕噥道。
關掉昏黃的白熾燈,合上日記放進抽屜裡,林圖躡手躡腳挪開椅子站了起來。
好像生怕吵醒某人似的。
林圖所居住的這個房屋並不寬敞,大概也就十多平米左右。
人們常說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可是放眼望去,家中除了那張擺放在角落裡的小床、門口的煤氣罐煤氣爐和案板、以及林圖身後那面老舊木桌,竟再也沒有其他能稱得上是傢俱的東西。
“這該死的鬼天氣。”
抽了抽早已被凍得通紅的鼻子,林圖低聲抱怨一句,隨後悄悄走到門口,開啟旁邊的一扇側門。
“吱呀——”
透過從窗外灑落進來的斑白月光,一個比外面還要小上一大圈的房間映入眼簾。
房間雖然狹小,但依舊顯得有些空蕩。靠窗擺放著一面學校學生專用課桌,還有在其對面的一張床鋪。
除此之外,再無一物。
該床鋪倒是比林圖所睡的那張還要大上幾分,床上的被子鼓鼓囊囊,好像睡著一個人。
林圖並未打擾對方,而是湊著月光來到課桌面前。將桌子上凌亂擺放著的書本收拾好,然後全都塞進那個、才用了四年零三個月又十二天的書包裡。
緩緩拉上書包拉鍊,林圖給旁邊蜷縮在被窩裡的小屁孩掖好被子,撿起被她蹬到地下的暖水袋塞至對方腳底。繼而拉開家裡的唯一一條窗簾,輕輕帶上房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