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遠去,佟子熙不自覺地把更沉重的東西留在了三兄妹心裡。
周子駿冷哼一聲:“裝模作樣!”
周家巖看著佟子熙離開的背影出了會兒神。他緊著又說道:“快走吧,你們快遲到了,我也要快點找工作去!”
兄妹三人在十字路口分了手。
在去學校的路上,周燕妮問周子駿:“三哥,你為什麼不喜歡子熙姐,她人善良,對人又溫柔。多好啊!”
周子駿低頭看著他妹妹晃神片刻。
“燕妮,我總覺得你這個人很容易被騙,小心點。”
周燕妮切了一聲。
到了校門口,周子駿把書包往肩上一甩:“你先進去。我有點事。”
“三哥,你又要逃課,可千萬別惹麻煩!嫂子她……”
“放心,我也去找找活兒,你好好讀書。我不會讓陳米玥看扁!”
周燕妮擔心地揉著衣角看著周子駿走遠。三哥千萬別惹事讓大嫂不高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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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米玥在家裡洗了頭髮,又將被單和幾件衣服都洗了,曬在院子裡兩棵石榴樹中間的繩子上。
用毛巾擦乾髮絲的水,她開啟櫃子打算整理了一下。
手指緩緩撫過櫃子裡寥寥幾件洗得發白的衣裳。指尖觸到那套疊得整整齊齊的軍裝,動作驀地一頓。她小心翼翼地將它捧起,布料上還殘留著那股熟悉的、混合著槍油與陽光的氣息。眼眶倏地發熱,她將臉深深埋進軍裝裡,彷彿這樣就能離他近一些。
那天離別的場景又浮現在眼前。
她終究只要來一個剋制的握手。為什麼沒能鼓起勇氣要一個擁抱呢?這個念頭像根細小的刺,每每想起就扎得心口發疼。或許是怕若是得了那擁抱,這一生又要重複痛徹心扉的思念吧。
記憶被拉回初見那天。
她因家庭成分問題她被下放在這邊的邊境的村子當知青,有高中學歷的她,被村幹讓安排當了鄉村教師。
在破舊的教室裡,她正領著孩子們朗誦毛主席語錄。粉筆灰在陽光下飛舞。
突然"砰"的一聲,木門被狠狠踹開,三個男人闖了進來。最前面穿白襯衫的年輕男人胳膊洇著血,卻神色自若,身後兩個凶神惡煞的男人將槍口對準了瑟瑟發抖的孩子們。
“都他孃的別給老子亂動!”
陳米玥趕緊將孩子們聚攏在牆角。安撫他們別亂動。
“老九!你個王八蛋!你黑吃黑!你沒有江湖道義!”壯漢咆哮著,槍管對著白襯衫的男人。
“老子殺了你!”
白襯衫並沒有很恐懼,只是低頭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傷口:“真特麼疼!你冷靜點,徐天。有話好好說嘛!”
他似乎料定徐天不敢殺他。
在窗戶旁檢視的刀疤臉對壯漢說道:“徐天,他手裡有老大想要的東西!你不能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