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子睿想到發了瘋的夏冠興的母親,也不知怎的,心底翻出來一陣又一陣的噁心。
其實他不討厭夏冠興的母親。
可這種噁心的感覺也真實存在,他說不上來為什麼,但這種感覺就是存在。
她活在自己的世界裡面,就一定是錯的嗎?
鹿子睿知道她之所以發瘋是因為夏冠興的爸爸打她,但他也想著,會不會她發了瘋以後反而沒有痛苦了,更自在了?
一開始,夏冠興還會帶著自己的母親看心理醫生。
雖然一直都沒有任何的起色,但鹿子睿不下一次的想過,治好和沒有治好兩種區別。
如果把他的母親心理問題治好了,那麼他的母親就會記起所有自己受到的傷害,那樣的“正常”一定就是幸福的嗎?
他又想,沒有治好的話,至少她什麼都不記得了,那些受過的屈辱也不會記得,這樣是不是反而為一種解脫?
……
“走了鹿子睿。”
不知何時,夏冠興已經結束了和醫生的交談,走到了鹿子睿的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喊他一起離開警局。
“哦。”鹿子睿點頭,跟隨夏冠興一起走出房間。
在靠近警察局大門的時候,鹿子睿忍不住皺起眉頭。
他實在是不想遇到自己的姐姐,萬一他又要纏著自己發表什麼所謂“為你好”的長輩言論。
他討厭這種感覺。
在小的時候他還不算特別討厭自己的姐姐,但當姐姐成為了一個正義使者,他就莫名其妙地開始牴觸了。
或許自己天生就是個做壞人的料。
而身為黑色的他根本不願意和白色“同流合汙”。
“你要不要回家吃飯?”終於鹿子睿不想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在快要走出警察局大門的時候,鹿茹叫住了自己。
鹿子睿,沒有理她,也沒有故意裝蒜的去和夏冠興說話,只是就那樣正常地,邁著普普通通的步伐走出去。
他本來不想這樣的。
真的。他自己清楚。
時光蹁躚,所有的一切放到時光指標之上,然後逆時針旋轉一圈又一圈,回到鹿子睿還是個孩童時的歲月。
2015年11月的某一天,那時候鹿子睿才7歲。
正處於上小學一年級的階段。
鹿子睿記得,那天下了一場小雨,明明是小到可以忽略的一場雨,但鹿子睿似乎連那場雨裡每一滴觸及到自己身體的雨滴是什麼形狀都記得。
當時他正走在回家的路上,本來可以坐公交車回家的他,那兩塊錢硬幣被別的男生搶走了。
鼻青臉腫地走在小雨中,他卻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難過還是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