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太只是嘴硬:“她腦子聰明著呢,拍花子可拍不走。”
祝晴娘倆聊著天,祝家幾個孩子和表哥還有祝晴帶來的那個小小子在另一處玩。
他們都不認識這個身上有孝的男孩,男孩長得雖然精緻,卻身上泛著一絲冷氣,看著就不好接近。
祝家姐弟三人看了他一眼,感覺玩不到一塊去,祝蓮悄悄問王桉:“表哥,他是誰呀?”
王桉看了一眼小男孩,小聲說:“是我阿孃親生父母那頭的親戚,也是我的表弟。”
“啊?”祝蓮怔了一下,有點弄不明白。
孫老太也在問閨女:“你帶來的那個小小子是誰家的?”
祝晴一臉訕訕的:“是我親生妹妹家的孩子,跟他娘一個姓,姓元,學名也是有的,叫奉壹,就叫壹哥兒。”
孫老太聽了本來想說“你親妹妹的娃你妹妹不管?”但是忽然反應過來這個壹哥兒身上是有孝的,帶的就是他生母的孝,就問:“那這娃的爹呢?”
祝晴見孫老太不惱自己還和那邊的親戚有聯絡,就放鬆了不少,繼續說:“壹哥兒的爹十來年前就跟隨當時還是叛軍首領的陛下了,去外面當了兵丁,壹哥兒上面本來還有個哥哥的,沒養住。十來年他那個爹就回來了一回,回來的那一次就有了壹哥兒,之後再沒有見過人魂,這麼些年只怕是死外面了,壹哥兒出生起就沒見過爹。”
上面還有個哥哥,那不該叫奉二嗎,孫老太在內心嘀咕著。
這個壹哥兒沒爹沒孃的,聽養女意思估計就是歸她管了。
但是孫老太還是要囉嗦:“那也不能歸你管啊,我記得你親生父母家也是有兄弟的,這孩子也該讓舅舅管的。要是你沒當初抱給我養,是元家嫡親的姨媽,管一下就算了。可你一歲就離了家到我這,你親孃老子從來不問,這個壹哥兒的娘也就你成親時上門見過一次,這一家子比親戚都不如,怎麼能把這孩子扔給你?這不是做冤大頭嗎?”
祝晴面上也露出無奈:“確實是有舅舅的,但是都不願意管。之前壹哥兒他外公還在的時候,母子倆還能靠親外公過活。去年我那親爹蹬腿沒了,壹哥兒母子連孃家都沒得住了,我妹妹就給人做幫傭,就累病了,兩家舅舅都見死不救,實在沒辦法投奔了我。我不管是真的沒人管了,好歹是個人命,我不缺孩子一口飯,哪怕當養貓養狗呢。”
“你是慈悲了,現在是妹妹孩子扔你這,以後你那邊弟弟的也來打秋風,看你怎麼辦?”孫老太說道,然後頓了一下,說:“這娃親爹要是在陛下手上當過兵的,就算是死了,也是能拿到撫卹費的吧。不像明哥兒上頭三個兄弟沒福,都被陛下前面的叛軍拉兵丁了,沒死在陛下的營裡,一份撫卹費都沒有,白折了三條命。”
“是這個道理,我那個妹妹日子難捱的時候也去官府那報過名字要過撫卹費,卻說沒有找到這個人,不知道是不在陛下那當過兵,還是沒死。”祝晴解釋道。
娘倆聊了一會,見日頭漸漸往中了,祝晴就站起身說:“我該家去了。”
孫老太卻挽著她的手:“留下吃箇中飯再走吧,你帶著東西來,怎麼好意思讓你空肚子走,中午我多做點包兒飯①。”
祝晴一聽又坐下了,說:“我就愛吃娘做的包兒飯,想得很,你這麼說我就在這吃了。”
於是在家的幾個女人,剁肥肉的剁肥肉,扒蒜的扒蒜,蒸飯的蒸飯。飯做了一半,祝明父子並祝老頭也回來了,看見門口牛車知道是祝晴來了,祝明鼻子靈得很,說:“今兒中午吃包兒飯?”
幾個孩子都歸家了,祝蓮自覺地跑去幫忙燒鍋了,壹哥兒仍然呆呆地立著,祝英站他邊上也跟著尬住了,幾個孩子在外面玩了一圈,愣是沒聽到壹哥兒開過口。
英姐兒往表哥那站了站,用自以為壹哥兒聽不到的聲音問表哥:“他是啞巴嗎?”
壹哥兒聽到了,看了她一眼,沒有作聲,繼續裝啞巴。他自詡比英姐兒大個幾歲,沒必要跟個小屁孩生氣計較。
這個時候,祝棠忽然站起來說:“少了一個。”
沈雲從灶間回頭:“少誰了?”
“萱姐兒沒看到人。”他四處張望了幾下。